“你的火铃铛舞得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白竹明可算是抱到青惟了，手臂收紧都不想松手。
“还是抱着你的感觉好。”青惟抱了一整天的小鱼干，真不如抱着白竹明。
小鱼干手里抓着鱼从水里钻出来，正要炫耀给青惟看，却发现她不在原地练功了，目光四下寻找，发现她和白竹明抱在一起。
小鱼干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小手用力过猛，一下子捏死了手中的鱼。
鱼骨刺破小鱼干的小手，可他并没有哭，反而压制住体内的自愈能力，延缓伤口愈合。然后他把死鱼扔进水里，开始酝酿情绪，小嘴巴一抽一抽，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青惟听到哭声赶快回头看，看到小鱼干捧着手在水里哭，便拉着白竹明跑过去。
白竹明一听到哭声就叹了口气，这小家伙，是来捣乱的吧。
“你怎么了？”青惟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小鱼干手掌在流蓝色的血，一回手把他从河里捞出来抱在怀里，看着他的小肉手心疼地问，“怎么回事？手怎么破了？”
小鱼干靠在青惟怀里可怜巴巴的样子，捧着自己的小手给她看，嘴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别说了，我听不懂！”青惟看见他手心的血迹着急了，抱着他就往妖怪学堂去，还不忘叮嘱白竹明，“小白，跟上，去找老头儿！”
蛇三正在妖怪学堂里讲故事，小妖怪们听得津津有味的。老蛤蟆正趴在洞口打盹，今天轮到他值班。
青惟抱着小鱼干风风火火就进去了，直接喊：“老头儿！他手受伤了！”
正在听故事的小妖怪们纷纷往洞口看去，蛇三放下手中的书，拿起靠在桌边的拐杖走过去：“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受伤了？”
“你看！”青惟皱着眉把小鱼干的手递给蛇三看。
小鱼干手心的血已经开始边干，伤口也只剩下细细的一条线了，可他还是抽抽搭搭可怜兮兮的样子。
蛇三看了看，失笑：“这伤口，你来晚点儿就愈合了。”
青惟拿过小鱼干的手一看，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周围蓝色的血迹有些骇人，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凶巴巴地样子说：“让你不小心！”
白竹明腿脚慢，这会儿才进来。
老蛤蟆看见白竹明，赶快跟着跑进来：“凡，凡凡人进来了！”
其他小妖怪看着老蛤蟆偷偷笑他，有的则是伸长脖子看着青惟怀里的小鱼干，还有不少妖怪没见过呢。
“他没事吧？”白竹明脸色红红，喘着粗气问。
“没事。”青惟没好气地说，“我忘了，鲛人有自愈能力。”
“这么神奇啊？”白竹明平复呼吸，惊讶地看着小鱼干，看到他手上蓝色的血迹，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要帮他擦的样子。
小鱼干却转过身子收回手不让他碰。
蛇三又坐回去说：“好了，要不你们也留下来吧。”
青惟接过白竹明的手帕准备给小鱼干擦手，听了蛇三的话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小妖怪们盯着小鱼干和白竹明看，凡人掉进妖怪窝，为了白竹明的安全还是走吧。
“不了，你继续，我们走了。”青惟一手抱着小鱼干一手牵着白竹明就往外走，路过老蛤蟆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老蛤蟆知道自己被嘲笑了，低着头脸色憋得通红，在青惟身后跟着出去了。
“行了，我们继续。”蛇三把妖怪们的注意力拉回来，继续讲故事。
青惟拉着白竹明一前一后的走着，小鱼干趴在青惟的肩膀上，刚好看到她和白竹明的手握在一起。
这个长相英俊的凡人就拉着她的手在后面跟着，从头看到脚，也没什么特别的。
白竹明低头看着脚下的山路，也怕踩到青惟的裙子，当他抬起头，刚好对上小鱼干的目光。
那目光不像是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充满了探究的意味，甚至还有一丝敌意。
他这眼神看得白竹明心头一凉，怪吓人。
小鱼干收回了目光，把头埋在青惟的脖颈间。
白竹明感觉不舒服，很不舒服。不为吃醋，就为他这眼神。
会不会这小鱼干并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什么厉害的妖怪之类的？
想到这里，白竹明停下了脚步。
青惟感觉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白竹明指着小鱼干认真地说，“他真的是小孩子吗？”
“当然是了，你看他这么小。”青惟向前一步靠近白竹明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青惟看着白竹明，唇角一弯，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你看着我抱他，吃醋了？”
白竹明被她弄得耳朵痒，缩了缩脖子红着脸说：“我说真的！他刚刚看我的目光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是吗？”青惟没想到白竹明会这么激动，后退一步，一手捧起小鱼干的脸，认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没觉得有什么啊。
小鱼干委屈地眨巴着眼睛，还捧着自己伤口已经愈合的手。
青惟猜白竹明一定是吃醋了，便故意凶小鱼干：“明明自己就能长好，还搞得这样吓人！”
然后她重新牵起白竹明的手说：“我们先回去吧。”
白竹明看出来青惟不信，也是，看上去就是个小孩子，不亲眼看到怎么会信，便没说什么继续走着。
第二天白竹明没来，第三天也没来，到了第四天。
青惟心里感觉不舒服，想下山找他，可小鱼干一走上下山路就哭，搞得她火大，凶了几次都不管用。
最后一次她抱着小鱼干回洞里，一把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狠心用力将他丢进水桶里。
小鱼干摔进水桶溅起水花，抱着自己被她抓红的胳膊在水桶里大声哭起来。
这时豹子出现在洞口，听到哭声赶忙进来问：“怎么了？”
然后用一副青惟欺负了小鱼干的表情看着青惟。
青惟正在气头上，直直瞪回去吼他：“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挖下来！你！不许哭！再哭把你倒吊着晒成小鱼干！”
“你！”豹子见她这么凶，孩子又哭得这么伤心，也跟着火大，大声吼，“你这么凶干嘛？”
“想打架啊！”青惟握着拳头咬着牙。
小鱼干也不哭了，看豹子凶青惟，便扒着水桶边缘，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好像是在替青惟出头的样子。
豹子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瞪着自己，感觉自己两头不是人，憋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对着小鱼干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我在替你出头！”
小鱼干又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小手拍激动地拍着水桶边缘。
青惟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想笑又感动的，走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倒也不亏得我待你不薄。”然后一副挑衅姿态看着豹子。
“得。”豹子指着小鱼干往后退，一脸愤愤，“你个没良心的，救你的人明明是我！”
小鱼干撅起嘴巴往青惟的方向靠了靠，眼里就没有豹子。
“看见了吧，谁救的不重要，谁养的才重要。”青惟扬起下巴，摸着小鱼干的脑袋说。
“你，你们两个。”豹子拿棒槌指指青惟又指指小鱼干，说不过他们，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小鱼干赶快换上一副小脸看着青惟，用小脸蛋蹭着她的手。
青惟板着脸收回手：“还没跟你和好！说，为什么一下山就哭？”
小鱼干可怜巴巴看着她不说话，青惟无奈了坐在一旁不理他。
蛇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大一小无声地对峙，大的那个板着脸，小的那个耷拉着脸。
“这是怎么了？”蛇三放下破布袋子走过去捏了捏小鱼干的脸。
“老头儿！我受不了他了！”青惟告状说，“小白都好几天没来了，我要下山去找他，这家伙一个劲儿哭！死活不要下山，还非要赖着我！”
小鱼干噘着嘴巴，双手扣在一起，眼泪无声地掉，沉在水滴化成一颗颗珍珠。
“呦呦呦小可怜。”蛇三赶快安慰小鱼干，“你怎么了？不喜欢那个书生吗？”
“谁要他喜欢啊！”青惟没好气地说。
“小鱼干乖，那是青惟的情郎，是她喜欢的人，你明天跟爷爷去妖怪学堂吧。”蛇三一下一下顺着小鱼干的头发慢悠悠地说。
小鱼干干脆整个人浸没在水中不露头。
蛇三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说：“我怎么感觉他能听懂我说话了。”
“明天在给他一次机会，不然我就用火铃铛把他锁在洞里！”青惟气鼓鼓地走到床边去打坐不再看他。
她生气起来，蛇三也没办法。
晚上夜深人静，小鱼干沉在水底，闭着眼睛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他的鱼尾变成了一双肉呼呼的腿。
再睁开眼睛，眼中全然没有孩童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