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元一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王老爷，目光在他的下半身上稍作停留，有一瞬间的惊讶。
“我说王老爷，小娥到底是什么人啊？”银月姬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特别好奇这背后的故事。
王老爷赌气一般咬着牙不说话。
元一缓缓开口：“如果这中间的原委不说清楚，宅院里的东西，是去除不了的。”
王老爷突然想到什么，手指抓紧了身下的丝绒被：“难不成，院子里闹鬼的，是小娥？”
“无法确定，因为我们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元一看了看两旁的椅子，招呼银月姬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下来，整理了整理衣服说，“王老爷，请开始吧。”
王老爷的目光有些闪躲，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说，半晌后叹了口气说：“孽缘啊，孽缘……小娥她是我从小就跟在身边的贴身侍女。待我长大成人，小娥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倾慕我已久，可是我怎么可能娶一个侍女？我也与她明确说过我们的身份差距，后来家里给我安排了我的大夫人过门，小娥也许就在那是心怀怨恨吧，可是她没有向我表现出来啊，还是十分温顺地伺候我。再后来……小娥在做活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后院的一口井中，那口井是个枯井，已经许久不用了，就这样摔死了。她伺候我那么久，我就把她葬在了我家祖坟里，也算是给她的恩惠。”
他十分心痛的模样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道长！难不成，小五和孩子都是小娥害死的？”
“还不能确定，今晚我会再去一趟贵府上，问个清楚。”元一没下什么判断，起身准备离开。
“道长留步！”王老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伸出手说，“道长还可以和死去的人对话？”
银月姬感觉他这话里怪怪的，似乎不一样元一有这样的神通似的，起身后疑惑地问他：“这样不好吗？可以直接把你家闹鬼的事情根除掉啊。”
“好，好……那就麻烦道长了……”王老爷有些心虚的模样点了点头。
两个人出去以后都没有说话，老傅要跟着他们：“我送二位去老宅。”
他刚说完就被元一拒绝了：“不用了，我们认得路，出去转转，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他们走出院子之后，元一才开口说：“你觉得，王老爷的话能信吗？”
银月姬眉头微皱，摸着下巴想着这王老爷说的话，摇了摇头：“不能全信，人总是会多说些有利于自己的话，想要知道故事的真相，还必须问小娥才行。”
“这样看，你也不是太笨。”元一点头同意银月姬的说法。
“我笨？”银月姬不服气地看着元一说，“明明是你比较笨！”
元一没有接话，垂眸思考着什么，两个人就在街道上走着。
银月姬双手背后脚步轻快，眼睛东看看西瞧瞧，好奇得很。
“你还喜欢听说书啊？”元一想起银月姬在墓地说过的话，有些想笑。
“对啊！”说起这个银月姬精神头立刻高涨起来，“我还没化成人形的时候，飞来飞去可自由了，可是桃树不能走路，我一只小鸟也有些无聊，所以我最喜欢在树上听那些说书的讲故事了，我会说人话都是在哪里学的呢！”
“你真的不会打架？”元一说完就想到第一次见到银月姬的时候，她就被村民围在中间扔石头，那无助的样子十分可怜。
“不会啊。”银月姬低头扣着手指说，“我们胆小得很，碰到捉妖的道士甚至凡人都躲着走，最多和其他小动物起一些争执，根本就算不得打架。”
“那你的妖法呢？”元一对她越来越好奇，
银月姬丧气地耷拉着肩膀说：“我和你说实话吧，你别看我修成了人形，实际上我妖力低微，没什么本事。”
她说完脸色微微泛红，承认自己没用，是需要勇气的。
“那你，是诚心实意要拜我为师吗？”元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当然了！”银月姬立刻两眼放光看着元一，“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了？同意教我本领了？”
“倒也不是……”元一看着银月姬热切的目光，不忍心拒绝了，只好说，“算是教你一些保命的法子，不至于像昨晚一样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你不必叫我师父。”
“太好了！”银月姬十分满足地拉着元一的袖子晃着，她的举动和声音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元一按住她的手臂，瞟了两眼周围，低声说，“小点声，还有，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如果你想放弃，我也不会留你。”
元一看她灵动的表情，心情莫名其妙的也跟着明朗起来，想了想说：“先去王家宅院吧，那里也没人。”
两个人来到了闹鬼的宅院。
推门进去，白天的院子看起来虽然没有那么阴森恐怖了，倒也是杂草丛生萧条寂寥的样子。
“就在前院吧。”元一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有些犹豫地递给银月姬，“这把剑……先借给你用。”
银月姬看着他手中的长剑惊叹一声，不敢相信地问：“哇，给我吗？”
“不是给你，是借给你。”元一着重强调了“借”字，然后又补了一句说，“还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用这把剑。”
“好漂亮的剑啊。”银月姬两眼放光地看着元一手中的长剑，伸出手想触碰却又不敢。
这把剑剑鞘似乎通体闪着银白色的光，上面雕刻着一只昂首翱翔的凤凰，凤尾缠绕着剑鞘，栩栩如生的模样，四周还有一些祥云，剑柄尾端有一圈纯洁无瑕的白玉装饰，上面刻着一圈一圈的祥云纹路。
“拔出来看看。”元一对银月姬说。
“我，可以吗？”银月姬抬头期待地看着元一，心中有些兴奋和紧张。
元一微笑着点点头。
银月姬长长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嘴巴，两只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十分虔诚的模样，慢慢地用双手握住微凉的剑柄，稍稍用力，就听见“噌”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
拔剑的过程十分顺滑，这把剑对于银月姬来说有些重。长剑浑身散发着寒气，通体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剑身中心由剑柄处延伸出一道红色的印记，从粗到细。
“哇。”银月姬惊呆了，“好漂亮的剑。”
这把剑十分锋利，剑身甚至可以映着太阳光照出银月姬被惊艳到的双眼。
“它有名字吗？”银月姬抬头问元一。
元一十分满意银月姬的反应，回答她：“雪峰凉。”
“雪峰凉。”银月姬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睛根本离不开它，兴奋地催促着元一，“我们快开始吧！我需要做什么？”
“好。”元一后退一步，一脸认真地说，“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两只手托着这把剑蹲马步。”
他说完一挥手，他手中的剑鞘便自动飞起来将雪峰凉收入鞘中。
“这有何难。”银月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便有模有样的双手托着雪峰凉蹲起马步，还不忘对元一说，“怎么样？不错吧？”
元一缓缓走到她身后，用手按住她的肩头将她往下压。银月姬顿时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着牙往下蹲了蹲。
元一绕着她看了一圈，一伸手，地上的一块小石头飞入掌心，趁银月姬不注意，就将手中的小石头打在她的小腿上。
“啊！”被小石头打中的银月姬直接摔倒在地，但是还护着雪峰凉，不让它掉在地上。
银月姬抱着雪峰凉既委屈又生气地看着元一：“你干嘛？”
“这颗石头打出去是，我都没有用力。”元一负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银月姬说，“你的马步如此不堪一击，你若连马步都蹲不好，我变要收回雪峰凉。”
银月姬不服输的劲头立刻被激发出来，有些狼狈地爬起来，目光坚定地说：“谁说我蹲不好！那是我没注意而已。”
她说完，顾不上拍拍身上的灰尘，直接伸直双臂托着雪峰凉开始蹲马步，这次的马步比上次的更低，精神高度集中，防着元一偷袭。
元一就在旁边看着她，是不是地出手给她抬一下手臂，压一下肩膀，用小石头打一下她的小腿肚子。
烈日炎炎，银月姬脸上汗珠直淌，双臂已经酸疼到开始微微发抖，肩膀似乎被压着千斤重的东西一样，整个小腿酸胀到想要爆炸。
可她没有放弃，仍在咬牙坚持着，只是原本坚定无比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汗水流进了眼睛里，酸涩胀痛刺激出泪水，引得她皱起眉头，快速眨着眼睛想要赶走眼中的汗水。
这场景在元一看来就是，她被累哭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银月姬的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雪峰凉也在跟着震动，双腿已经到了极限，银月姬痛苦地闭上眼睛抬起头，牙缝中忍不住发出低声的嘶吼：“啊……”
终于，终于等到元一那一句：“好了，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