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反派她又飒又野 >110.人为财死
    “孩子?”宋元呢喃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略一思索,反问:“那个游家的孽/种?”

    楚沉瑜对于他将自己外孙子或者外孙女定位为孽/种的事不做任何评价,她只慢条斯理地点头。

    宋元眸中掠过抹诧异,像是第一天认识她般,仔仔细细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可惜青年神情淡得仿佛灰色天际漂浮的云雾,似有若无的蒙着一层摸不透的纱,窥不见心中任何所思所想。

    他收回视线,拖着下巴思考着,手指时不时摩挲唇角。

    楚沉瑜十分淡定,等侍者将餐点送上,她饶有兴致的品尝起来。

    宋元面无表情地凝视她,半晌,他语气幽幽道:“小月儿的预产期,在十二月。”

    他打谜语般扔下句莫名其妙的话。

    楚沉瑜却听明白了,她抽过纸巾擦拭嘴巴,音调浅浅:“那就麻烦宋董在这期间,好好照顾她。”

    “我的女儿,用不着你提醒,”宋元又恢复成最初怪声怪气的模样,将她面前一碟烧茄子蛮不讲理的挪到自己身前,“胃口太大,小心撑死。”

    楚沉瑜曲起食指碰了碰太阳穴,将掉落额间遮住视线的发丝勾到耳后,理所当然地回答:“人为财死,很正常。”

    宋元骤然扔掉叉子,银质品与瓷器碰撞出哐当脆响,他撑住桌子站起身凑到楚沉瑜面前,近的轻易就能嗅到她身上蛊惑心弦的淡香。

    “话要用对地方,”他直勾勾望进对方漆黑眼眸中,话语里沾染的恶意与嫌恶毫不遮挡,“你在这,连鸟都不配称。”

    非人非鸟,那用来形容她的东西,只剩空气和尘埃。

    楚沉瑜却一点没反应,平静到极致,神色徒留漠然。

    宋元突然觉得她比木头还木头,没半点意思。

    耍人不成反被气,他忍着想要拿东西砸上去的想法,径直挺起腰板,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超出期限,后果自负。”

    说完,他抽走两份文件,狭裹满身怨气离开包厢。

    楚沉瑜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过他,没等他走远,就继续低头跟章鱼小丸子斗智斗勇。

    至于宋元或许会因为生气反悔撕毁合约这件事,她根本不担心。

    坏归坏,他还有身为商人的职业操守,知道利益是永久,发展长期合作才是正选。

    安安静静吃完饭,楚沉瑜惬意地眯起眸子,悠闲的坐在廊下看池塘鱼戏水,她敛眉轻敲键盘,没多久对面发来回复。

    张律师:【资料准备完全,起诉书已经寄给宋女士,顺利的话,下周一就可以开庭。至于您希望的半个月时间出审理结果,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有机会可以的。】

    楚沉瑜觑见,复回看向池塘,从瓷碟里拿出鱼食,漫不经心地撒进去,看着一条条红白锦鲤争先恐后扑腾出水面抢食。

    -

    早餐有宋元买单,午餐轮到小燕总,楚沉瑜自认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到处蹭吃蹭喝,省钱。

    以及身边叽叽喳喳的许皎,她觉得这顿午饭吃得相当热闹。

    “我回国这么久都没有看到燕峥!”许皎黏着楚沉瑜,抱住她端汤碗的手臂使劲摇晃,“楚先生你知道他最近在干嘛么?我听说他跑南江去了,他为什么要去南江——”

    “吵。”

    玉石相撞抨击出的叮当声小而细,却似一柄戒尺清晰的敲在许皎脑袋,迫使她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凶什么嘛。”许皎嘟囔。

    “我可以和你父亲商量,让他帮你请家庭教师。”

    似水舒缓柔和的嗓音自对面响起,楚沉瑜望向整理玉镯的燕宁。

    隔段时间没见,小燕总好像又憔悴沉默几分,雾霭蓝瞳愈发朦胧。

    感受到她的视线,对方缓缓转过脸,那丝疲惫瞬间隐没消散,温润眉眼只余从容,弯眸向她点了点头。

    “许皎,”燕宁微提音量,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先出去,我有事和楚先生聊。”

    许皎岂敢反驳,挣扎着揪了揪楚沉瑜衣袖,才迫不得已的松开。

    她望着燕宁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对方冷脸逼得退步,走出包厢。

    没了束缚,楚沉瑜把汤碗放平,率先开口:“最近很忙?”

    燕宁撩起长睫,颔首。

    “累死累死都是在替别人做牛马,就没点别的想法?”楚沉瑜单手支颌,眸子微微眯了眯。

    燕宁转动轮盘的动作停顿片刻,鲜嫩饱满的唇瓣僵硬瞬间,继而轻颤了颤。

    眼中掠过抹滞涩晦暗,又尽数收敛。

    她挑唇,笑得从然:“燕峥告诉你了?”

    楚沉瑜大方承认:“嗯。”

    “他倒是愿意和你交心,”燕宁似乎真的为燕峥肯对他人敞开心扉而感到高兴,语气捎带几分显而易见的喜悦,“那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我怎么来上京的?怎么替这个家打工的?”

    她说的,是“这个家”,并非“他。”

    燕宁抬手按在唇边翘起弧度上,细瘦腕骨间坠着的玉镯和银镯相撞,碰出一阵不算悦耳的响动。

    “他是不是和你说,他不想接手珑雀,觉得我更合适?”似反问,又或自问,她讲完这句后,眸底浮现嘲弄神色,“所以你看,人总是那么自私。”

    自顾自的做决定,自以为是的决策他人的人生。

    燕宁突然将目光定在青年身上,那双始终蕴含微茫浅雾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她用食指敲击眼尾,“我的爵位,是用它换的。”

    话至此,她不愿再多说。

    圣克罗蒂里子民敬仰爱戴莱尔公爵,赞美她的英勇,却从不知她在那场战争中,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最终也只得到,退位隐没的结局。

    楚沉瑜双腿闲适交叠,十指虚虚合拢搁在腿间,音调淡漠无澜:“骗我很有成就感?”

    燕宁转动镯子,“没有,当初燕峥送给我那把枪,确实很难用。”

    楚沉瑜面无表情。

    燕宁低低叹一口气:“如果不那样做,你又怎么会对我放下警惕呢?”

    何况,她从未对楚沉瑜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反倒是对方一直踩在她底线提要求。

    楚沉瑜懒得跟燕宁继续废话,也不同情对方貌似悲惨痛苦的遭遇,毕竟世界上比她惨的人存在大把。

    她伸手勾住燕宁的玉镯,让对方停下动作抬头。

    燕宁表情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