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看了看，粥已经被厉返喝下去了，粥碗还被明晃晃摆在桌上没收拾。他一瞬间忽然有些觉得想笑，感觉上将大人有些像个等待老师检查的幼儿园宝宝。
“您真厉害。”萧念笑眯眯地看着他。
厉返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好一会儿那口茶才喝下，问他：“兰溪找你干什么了？”
“唉，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他其实找我没什么事情。”萧念其实也很奇怪，虽然最后还是和兰溪打了一场，但他回过头来想想那也不是兰溪的真实目的。
倒不如说，兰溪好像真的只是想让他来元帅府转一圈，那场切磋也不过是好像他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做了才提出的。
他和厉返说了见兰溪后发生的一切，厉返的手微微摩擦杯子，似乎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您是想到什么了吗？”萧念见他表情有些凝重，问。
“不，没什么。”厉返看了一眼他，说：“我有一些猜测，但是还不能确认，就不说出来让你凭空多增烦恼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重要，只是一些之前听过的谣传。”
萧念有些疑惑，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问：“那您呢？陛下叫您去商讨白星的事情，和新闻报道的贝塔星受到袭击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是。”厉返这次倒没再瞒他，直说：“尤斯怀疑有人在背后控制虫族。”
“有人在背后控制？”萧念意外，“‘人’？”
“人。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否则为什么虫族攻击的都是宜居星球？如果换个角度想，这就像别的帝国侵略分割领土一样。”
萧念打开全息投影屏幕，查看帝国边缘的星球分布。片刻后他说：“白星和贝塔星上都有西米尔运输公司的运输中转站。”
西米尔是一家和官方有合作的运输公司，主要帮助军部运送战时物资以及贵族之间的贵重物品。两颗星球的被入侵以虫族角度确实很难理解，但如果背后是人为，就大有阴谋。
萧念抬头，厉返说：“确实如此。而且最近，西米尔最近帮尤斯运送的某一件东西，正巧行动轨迹在白星上消失了。”
“尤斯......陛下的东西？”
“是他还是三皇子时候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似乎对他很重要。”
厉返的话里似乎有未尽之意，萧念想了想，说：“是和皇室有关的东西吗？尤斯陛下之所以叫您去，是要绕开劳伦斯吗？”
“是。这件事尤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萧念懂了他的意思：“那我就不想那么多了，上将最近会辛苦很多吧。”
“还好。”
萧念算了算时间，再过一周也该去帝国军校任职了，好像他最近都没有帮上厉返什么。
“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萧念说，“您要多休息，不要太忙碌了。”
“哎，上将不带着它吗？”
“暂时不需要。”
萧念点头，但是很快明白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那，上将，我能去找它吗？”
“当然。”
难得的机会他当然要抓住，所以这几天萧念都几乎住在了训练场里。厉返前几天都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晚上深夜回到家，才发现地下训练场还隐约亮着灯。
他循着光线找过去，才看到巨大的银色机甲停在训练场中，它单膝跪地，手中却托举着什么。
“厉返上将，欢迎您。”晨星说。
它的声音很小，厉返走过去，才看到它慢慢放下手臂，里面是沉睡着的他的副官。
“您能带他回去休息吗？”晨星说，“小念最近训练很刻苦，但是今天超负荷，下来的时候直接睡过去了。”
厉返本来要去接人，但动作猛地顿住了。他问：“谁让你这么叫的？”
“萧念主人。”晨星的机械音中竟然带了些羞涩，“小念说，‘你是厉返上将的好战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这么叫。’”
厉返：“......”
“厉返上将，为什么不告诉小念你喜欢他呢？”
“多嘴。”
萧念睡的很沉，厉返将他抱进怀里时他没有醒，只是微微动了动，将自己脑袋埋在了厉返颈旁。这对厉返来说还是很罕见的，因为就算是他，也没有那么长时间看到完全放松警惕的萧念。
“我答应了小......萧念主人，如果他睡着了，会为他守夜。”晨星说。
厉返沉默了一下：“他信任你。”
“他信任您，才会信任我。”晨星不赞同，“就像我是以您的意识为延伸的人工智能，您喜欢他，我也才会喜欢他。”
“所以您完全没必要为此吃醋，因为我只不过是做了您不敢......提示：您已关闭智能系统，现在进入手动模式。”
厉返干脆利落地关了那唧唧歪歪的人工智能，抱着怀里的人往楼上走。
萧念睡的很安稳，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动。厉返搂着他纤细的腰，才发觉他似乎有些太轻，也太瘦了。
很难想象这样瘦弱的身体里是怎么蕴含那么大的能量，似乎永不停歇地永远在燃烧着。
只是厉返也会害怕有一天他所赖以支撑的东西会燃烧殆尽，那样或许有一天，他就看不到那个会笑着站在他身后的副官了。
厉返用力闭了下眼，睁开后表情恢复了平静。他不想进入萧念的私人空间，就带着人来到了一间空房，想把他放在床上。
却没想到萧念睡觉很老实，但环在他脖颈上的双手却死死搂着。厉返拍了拍他，轻声说：“萧念？松松手。”
睡着的人自然没有反应，厉返不敢用大力气去扯，僵持了好一会儿，他认命地陪着萧念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