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和莫朝夕车子开进省城界内，就发现天空忽然放晴了。前一秒还是暴雨如注，下一秒就是碧空万里。
莫朝夕跳下卡车，伸长手臂在空中感受了下风吹来的触感，连月暴雨下的突然放晴，让他面色沉重：“这温度升得有些快了。”
唐秋跟在他身边，左右动了动脸，毫无感觉。学人跟着伸手，手臂干干地在空中晾了会儿，不明就里说：“是不是没风？夏天夏雨总是凉快很多，雨停了，自然就回到了夏天的温度。”
莫朝夕伸手摸过他的脑袋边缘，弄得唐秋吓得一个后撤，耳朵都红了。
这还是他英勇表白后头一回肢体接触，之前都在各自的卡车里，就算说话也是开个车窗，喊上几声。猛地来这么一下，他有点慌，看着莫朝夕的神色也是慌乱的，耳朵上那点绯红，出卖了他这会儿的心跳。
莫朝夕看见了，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探手给他看自己手掌上带下来的薄汗：“还不热？如今可不是酷暑的暴雨后，骤然而来的高温。算算日子，该是入秋了。”
“中秋都还没过吧，怎么就入秋了？”唐秋对着时间有些迷糊。
“今年中秋来的晚，算起来，应当是跟在十一后头。阳历都已经十月了，还不入秋？”莫朝夕想了想，之前在手机还能用的时候看到过一眼的日历。
这些时日，大家一直在干活，压根没有时间去关注时间。每天不是白天就是晚上的，晨昏颠倒都是常事，谁还记得具体几号？
这就像是不上学、不上班的人，永远不知道今天是周几是一样的。
莫朝夕这么一说，唐秋才猛地意识到确实不太对劲。板栗都能收了，可不就是10月左右的事了么？!
那这天气确实有点热了。
不过其实还好，唐秋想了想说：“许是秋老虎？”
莫朝夕说：“看看情况吧，这攀升的速度有点快，不知道到底能多快。我们需要尽快进城看看情况。先去我爷爷奶奶住过的小区看看。”
这点唐秋没意见。
之前说过，莫爷爷莫奶奶住的小区地势算高的，当时军队有意向组织大暴雨前的撤离的时候，就决定往那边撤离。但是按照这一路来的情况，比大暴雨更可怕的台风来了，那就不知道莫爷爷莫奶奶那还能不能撑住了！
进城之前，他们会路过加油站，当然是先去加油站看看。
他们的卡车就是上次从省城回去的时候多存而来几桶油，只够这回再过来的，要再回去有倒是有，就怕不够了。
加油站开进去之后，倒是还在，只是一个人都没有了。里头的屋子门、窗全都是被掀翻的状态，一地的碎玻璃，油站这的便利店门口顺着进去散落一地的生活用品，食物倒是一点都没看到。
两人将开车开进加油的车位，第一时间去看加油枪那边，发现上面显示一点油都没有。
“有人来过？”唐秋看了眼莫朝夕说。
出事了，一般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先加油，不管是自己的车还是之后用，油很重要，所以这里的油没了，他一点都不奇怪。
莫朝夕说：“去找找油站的库存在哪里。”
油站库存一般不会随便放，莫朝夕很快就去了他们的控制中心办公室。办公室里也是一片狼藉，跟被风劫掠过似地。
这不重要，他们两人是奔着油站的平面图来的。两人分别一个从左边开始，一个从右边开始翻找，果然平面图就在这控制室里。上头倒是没标注存油的地方，但莫朝夕拿着平面图直接带着唐秋一起找了过去。
莫朝夕掏出刚才找平面图时候顺手拿到的一张送油明细表，按照上面说的，再推算下时间出事当天应该是有油罐车来送油的，就算一个小加油站每次输送库存都应该有10吨左右，何况这是省城的加油站。
唐秋也看到了这个送油明细表：“会不会是还没送来？”他自己问出口，也觉得有点傻乎乎的了。没送来能签字？
那这油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莫朝夕啧了一声，有些遗憾又无奈的感觉。
“你知道是谁拿的？”唐秋听着觉得不对啊，自己还在想着怎么就没了呢，怎么他就好像是知道了似地。
唐秋抽了一口气，所以说他不喜欢跟太聪明的人混在一起，也不是故意的，就显出自己笨来。所以自己在省城那么多年，莫朝夕也也一直在省城，他们甚至都与周九川关系很好，却一直都没什么联系。
莫朝夕解释说：“要是一般人拿的额，一次性不可能拿走这么多的库存油，甚至连油罐车全部都开走，并且现场没留下什么太多的痕迹。这说明令行禁止，非常有序有组织地将东西都带走了。”
“是政府，或者是军队。”唐秋一下子就明白了。
也就是说，省城至少还存着一部分军队或是政府的力量，这力量一定比江城那边要更多。毕竟江城能肉眼可见的是善后的样子。省城，他们光从这里加油站这边都能感受到，是有储备的，并不是善后。
“那我们还能拿到油么？”唐秋对此有点含糊。
莫朝夕点头：“应该可以，只是需要用东西换，毕竟暂时秩序没有恢复，全国上下都是灾后重建的情况，肯定一时半会儿供应不上，那这东西价值就高了。”
说起这点，莫朝夕还没换呢，就开始有些心疼了。
既然知道了省城有政府或是军队的力量在守着，他们马上就改了主意，不先去莫爷爷莫奶奶那边了。
莫朝夕说：“先收集物资，我们需要比他们快。他们肯定来不及都收好，毕竟要组织安排人员转移安置，还有收集物资，一个省的能量是有限的。”
两人直接就蹲下了，随便拿了根地上的吸管，在地上划拉起来。很快一幅省城的简易地图就在莫朝夕的吸管下呈现出来。
“这附近是几个大市场，那边有很多服装批发，还有建材、五金等批发，这边是苗木批发，这边是畜牧，不知道还能有多少。还有这中心的几个市场，肯定去的人很多，但这附近，有不少集市，那边东西也很多，但灾难发生后，去的人肯定没有反应过来，这附近的人很可能没来得及全部搞走，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莫朝夕一边划拉，一边给唐秋分析。
“那我们先去这边的集市？”唐秋问。
莫朝夕摇头，顺着集市从侧边划拉出一条外线来：“这边是码头，灾难来的突然，我相信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上头也只是按照灾前预警在准备。所以码头是我们的机会！”
唐秋皱眉：“码头，我相信灾难发生之后，上头肯定是第一时间会去掌控的地方。”
莫朝夕微微一笑，一挥手，地上的图直接重新变成了一地的灰土。他站起来，低头望着茫然的唐秋说：“大码头自然不行，但你忘了，咱们这省城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小码头。码头连星可是咱们省城的特色，小码头上头可掌控不过来。而我知道哪些小码头一般出什么货，而那才是我一定要来省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