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舅舅出门去谈招工的事,唐秋拢了拢剩下的瓜子，咳一颗丢一颗在炉子里，弄得炉子被瓜子壳弄得起了一层烟,弄得炉边的两人都烟熏火燎的。
莫朝夕一眼横过去：“别闹。”
唐秋捏好瓜子，在那嘿嘿地笑：“唔,既然要去哑巴那杀猪，不然中午就不吃了，去那杀了猪,可以吃杀猪菜。”
杀猪菜,当初组织公司团建的时候,莫朝夕就见识过一回。所以他看了看天色说：“这会儿开始杀,一通折腾完,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那就做个山粉糊吃？这玩意儿快，炒点馅料,然后拿红薯粉做个煮个糊糊。”这种大雪天，吸呼吸呼地吃起来,也很爽快。唐秋歪头望向莫朝夕提议，“昨天外公他们做馅饼不是还剩了些炒的馅料？我下去一趟，拿上来……算了,要不将山粉带下去算了，直接在外公那吃。”
唐秋自己刚说完，又说：“其实山粉糊,还是要新鲜的猪肉来吵馅料最好吃了。拿点芥菜切碎了，清脆甘甜的春笋切了，加上新鲜的猪肉,放一点点虾皮一起炒,最好吃了。”
这么说着,他自己先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
可惜这会儿别说是想想猪肉了，笋也没有，芥菜更是没有。
“算了算了，还是拿昨天馅饼剩的馅料做吧。”唐秋叹了口气，像是牺牲很大的样子。
莫朝夕瞧着觉得有点可爱，没忍住抬手捏了他鼻尖一下。明明对着炉子，身上还穿的跟球儿似地，鼻尖露在外面却是仿佛小猫的鼻子，有点点的凉意。
唐秋被捏了鼻尖，就那么傻憨憨地微抬下巴让人去捏。只脸上起了点绯红，说明是情愿叫人捏的。莫朝夕却没继续惹人，只说：“别吃山粉糊了，不是说没笋不好吃？那就等到时候笋长出来了，我们再说。我记得厨房还有块腊肉，中午干脆焖腊肉饭吃。”
“剩的腊肉吃完了，新鲜的猪肉，咱们再做就是。”莫朝夕询问说，“可以吗？”
唐秋点头：“行，摸几个马铃薯出来，切块放进去。本来应该再放点青豆粒，解腻也更油润好吃，但我们没青豆粒，不然就直接腊肉，加上马铃薯焖好了，汆烫些豆芽，手动拌进去好了。土豆和米饭直接吃比较厚重，加上豆芽，口感上也更清爽。”
莫朝夕回头望了眼卧室那边盖着黑布的泡沫箱：“豆芽刚发了两天，估计只有半根指头那么长，就吃了有些可惜。”
唐秋吸了下鼻子，认真说：“我想吃了。”
“吃。”莫朝夕进屋，二话不说就揭开了泡沫箱上盖着的黑布，果然露出来的都还嫩小得很，只有半根手指那么长。
一泡沫箱还挺多的，一顿肯定吃不了。莫朝夕拿了自己要吃的出来，端了盆水，端在给马铃薯削皮的唐秋边上清洗，嘴上闲话着：“那一泡沫箱剩下的豆芽，分一分，到时候给外公那还有哑巴那都送些。叫哑巴干那么多活，总要让他见着回头肉才行。”
唐秋笑说：“哑巴可喜欢莫老板了。就算莫老板不给回头肉，哑巴也能帮着干活。”
可不是，自从帮着卖了哑巴家的葡萄，当真是收获了一个死心塌地、任劳任怨的哑叔！
莫朝夕：“揄挪我？”
唐秋：“嗯哼。”
…………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分工干活，很快屋里就弥漫开了腊肉焖饭的香味，因为后头还有正事要做，两人都是胃口大开，一大勺一大勺的饭碗嘴里塞。说好了要将腊肉吃完，也就做得多了点，两人又将多出来的分了下，都给塞进肚子里，撑得他们，一吃完就赶紧洗碗洗锅，算是活动下了。
清理完厨房，又围着炉火稍稍坐了会儿，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帮着对方将围巾绕在脖子上，围得严严实实的，这才顶着风雪相依偎着出门，手上来分别吊着两个塑料袋，里头是刚扒拉出来的豆芽。
当然怕豆芽冻坏了，塑料袋里头也塞了一块棉花做的大方巾，务必保持豆芽的水灵。这天寒地冻的，吃口水灵菜不容易啊！
两份豆芽，一份到了外公家，被外公、唐爸、唐妈轮番念叨不会过日子，两人赶紧说着有事，拎起另外一份，迅速跑到了哑巴那。站在人屋里，抖落一身大雪，逃避唠叨的两人相视一笑，像个顽皮的孩子。
周九川才从莫朝夕的男人之事问话中出来，见他们两人相携而来，顿觉这两人该不会是成了，上门来送狗粮了吧？顿是脸色危险问说：“你们怎么来了？”
唐秋搓着冰凉的手，挤过去坐在灶头后：“边儿去，我来帮你烧火。”
莫朝夕将豆芽递给正在炒菜的哑巴说：“哑叔，这是我们发的豆芽，还很嫩，拿来给你们尝尝。”
“豆芽啊。”周九川探头过去，手贱地去扒拉，“我都多久没吃豆芽了。哑叔，咱们做个豆芽汤喝呗。”
哑巴啊了一声，算是应了。但他看到豆芽就半根手指长，一脸很想说他们，但碍于是莫朝夕，愣是忍住了，自己回头叹了口气。弄得唐秋和莫朝夕又是相视一笑，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周九川完全不懂这两小情人在弄什么鬼。不过，豆芽拿了就拿了：“带菜，也不管饭啊。”
莫朝夕横了他一眼：“我们吃了过来的。”
哑巴一边洗着豆芽一边啊了一声回头，抬手比划：“莫老板，有事找我们？”
莫朝夕说了要杀猪的事，还有之前说的配种一事，后来也没过问，不知道猪到底怎么样了。
哑巴放下豆芽，锅里让周九川看着，自己比划着带莫朝夕过去看。唐秋就留下帮一看手忙脚乱的周九川顾着锅里。
哑巴将猪养在了后院的屋里，他是个勤快的，就算是这么冷的天，猪圈里都保持的很干净，没什么异味，就一点点猪食混着轻微屎尿味的稻草味道，勉强能接受。
哑巴指着一边的两头母猪给莫朝夕看，比划着告诉他：“那两头母猪是怀了的，并且已经怀了有两个月了，还有1个多月，差不多两个月的样子，该生了。”
剩下的另一边的猪，是没有怀上的，以及当初就是准备养来吃的猪。原本哑巴就自己养了两头猪，一公一母，另外莫朝夕他们城里回来带回来三头小猪，全在这里。
三头小猪有一公，两母猪，后来莫朝夕决定找哑巴养猪，其实又用药品找村里人分别换回来三头猪，不算小猪，村民都已经养到中等模样了，就这当时也几乎掏空了他们储藏的药品。甚至当时换猪，莫朝夕也将哑巴那的两头猪换走了，只是继续由哑巴养着罢了。这些事情就莫朝夕和哑巴知道，其他人基本都不知情。
毕竟那时候莫爸莫妈闹腾得厉害，做点事需要盘算来盘算去，他也懒得多说。外公那其实也不太平，特别是唐舅妈，原定两家的分成，早就因为唐舅妈私拿东西的事情，分崩离析。
也就是最后猪圈里一共是有八头猪的，两公六母。两母猪怀孕了，肯定不能动。公猪也要留着，等小猪生下来了，需要分开配。这样一盘算，还有四头猪可以动。
原计划是杀三头猪的，来换粮食，一是做工钱，二是补充下库存，实在是消耗太多了。剩下一头，就用来做年猪，三家人分一分，也没多少，但年总归是能过好了。
只是答应哑巴的三成养猪费用，怕是满打满算都凑不出来了：“哑叔，这猪我有急用，这样吧，等母猪生了，三成从小猪里出。”
哑巴摇摇手，他本来就不肯要三成，但莫朝夕不肯答应，因为觉得他养猪功劳最大，不答应莫朝夕就要去想办法找其他人家养，他才答应下来的。本来刚才他就想着这么拒绝这三成，这会儿正好了，等小猪、再等小猪，这儿等下去，岂不是就不用计算了？！
于是听莫朝夕这么一说，那是半点都没有不乐意，立马就点头同意了。
甚至哑巴还马上拉着莫朝夕从猪圈里出来，站在自己一楼的大厅中央指着大厅的门说：“我这做了门，到时候就在屋里杀，不怕冷。”
“冷倒是不怕，地方折腾的太脏了不行。反正两家就是隔壁，到时候赶到隔壁外公那门前的小晒场那去就行，还有地漏，脏水能折腾。”
哑巴想来想说好，问什么时候要杀。
莫朝夕对杀猪还真一无所知，只说是回去问问唐爸还有外公，不知道杀猪是不是要选日子，还是怎么样的，以及有什么规矩和要准备的，到时候问了，再来告诉哑巴。同时也要等唐舅舅散风回来，才知道村里有多少大户预备买多少猪肉，要是少的话，一下子杀三头，也是不行。
这些哑巴不懂，只顾着在一旁点头就是。
他们在这事情商量的很顺利，但厨房那边，这会儿周九川却是忽然跳脚，一脸你们两夫夫在搞什么鬼的表情：“你也要问我男人之事？你们两个，接二连三地对单身狗进行伤害，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我也？”唐秋眨眨眼，“还有谁？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