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追疯指南 >第 100 章 汤法缝合
    几乎是眨眼间,胡搅蛮缠的踢馆选手已经缝了十几针下去,一个实习生忍不住出声,崇敬地小小声问道:“这是……汤法缝合吗?”

    他声音虽低,却语惊四座,一圈菜鸟顿时摒住呼吸,瞪大崇拜的小眼睛。

    被护士长强行拉离战圈,正企图杀回来的小李医生闻言止住挣扎,难以置信道:“汤法?”

    一只菜鸟回头,biubiubiu地冲他一顿点头,又嗖地转了回去。

    小李医生满脸写着“你丫开玩笑吧,是不是眼睛瘸了!”的不相信,伸手就把那只菜鸟从里圈拉出来,自己补位。

    大爷不明就里,一颗心始终在钱和手指中纠结,见这帮大夫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哆嗦着嘴唇发问:“啥……啥汤?”

    被拉出内圈的菜鸟从小李医生肩膀上探出大半颗脑袋,好心解释道:“就是一种肌腱的缝合方法,比tsuge缝合法和Kessler缝合法的耐拉伸强度都要好,恢复几率能提高百分之十到二十。”

    大爷:“???”虽然没听懂,但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内圈菜鸟一号:“毕业后我还是第一次见汤法用在实#操中呢!”

    内圈菜鸟二号:“谁不是第一次啊!听说手外只有俩人会汤法。”

    内圈菜鸟三号:“刘主任和王大神嘛,人师徒俩的独门绝技,我前几天轮训到手外,跟刘主任说想学,他让我先缝满一千个单纯间断再说。”

    内圈菜鸟四号:“所以这就是你丫要死要活跑来急诊跟我们抢活的原因?”

    内圈菜鸟三号:“嘿嘿嘿!”

    外圈倒霉菜鸟:“你俩要不想好好看就把位置让给我!”

    他悲愤的声音一出,内圈菜鸟当即闭嘴,屁股#挤得更紧了。

    倒霉菜鸟:“……”妈的,大神面前果然没有好同学!

    小李医生看着江夏在那熟练地下针,套圈,打结,一张苦瓜脸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比走马灯还精彩。

    比起身边这几只才考进来的菜鸟,他更清楚汤法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水平的要求有多高,怎么说呢,这么一个应用范围巨窄,只作用于人手面积五分之一的复杂缝法相当于高考最后一道附加大题的最后一小问,非顶级学霸不会问津。

    急诊外科要求的是全能,门门八十即可,小李医生自问还算合格,谁想到居然碰上个奥赛大佬来踢馆?

    郁闷,她真不是手外科跑来装X的吗?她自己这么牛为啥非得找整形外科的来缝?

    羡慕,她真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居然就会汤法,丫是不是专攻这一项的偏科王!

    呜呜呜,缝得真好呀,针脚和打结真漂亮,死学霸!

    “好了!”江夏打好最后一个结,满意地长舒一口气,“24小时后就开始尝试活动,明天可以去手外再看一下。”

    大爷再不懂也看出这姑娘水平非凡,绝非来捣乱的混账,内心早把她当成了大夫,听到医嘱,连连点头道谢。

    江夏:“手机。”

    大爷懵懵然:“啊?”

    江夏唰唰扔掉手套,抄起自己手机:“还差你四万块钱呢!快点的,别耽误我时间!”

    大爷:“好好好!”嘤嘤嘤,这是什么活菩萨!

    实习生:“富婆姐姐,您在哪家医院任职,能收我为徒吗?”

    围观群众:“嚯,这年头,精神病的医疗水平都这么牛逼了吗?”

    那可是实打实的七万块钱啊!大家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刚才就自己上了!

    江夏浑不在意周边人的眼光,她啧了一声,活动着手指:“有点感觉了,谁还能再给我练一个?老规矩,三万。”

    “我我我!”这回大家不犹豫了,蜂拥而上,差点把旁边的桌子挤歪。

    “抢什么抢!”江总眉头一蹙,“再抢没钱!”

    人群老实下来,眼巴巴地等女王临幸。

    “我得找个好缝的。”江夏环视一周,抬手一指,“你,快过来!”

    “我?”被选中的金链大哥喜上眉梢,强壮的身板一拧就挤了过来。

    大哥是社会人,三天一大伤,两天一小伤,妥妥的急诊室钉子户,在急诊看过的西洋景没比急诊的医护们少多少,不想今天再来,竟碰上这种旷世不遇的奇葩,他瞧着面前有钱又有病的小美女,满眼都是好奇。

    他伤得很轻,只胳膊上有条六七厘米长的浅刀伤,刀口平滑整齐,属于菜鸟最佳练手样本。

    江夏也不含糊,重新洗手,消毒麻醉一条龙,唰唰唰地就开缝。

    菜鸟们集体张大嘴,若说刚才的汤法缝合叫惊艳,缝这种菜鸟基础题,大佬就是在炫技了——她用的是最基础的单纯间断缝合,一针一打结,动作不见多迅急,伤口却在肉眼可见的贴合消失,缝过的针脚竟比尺子量过都整齐!

    这已经不是缝纫机成精了!这是3D打印机成精啊!

    大哥不像大爷那般紧张,还有心情逗闷子:“美女,你在哪家医院上班啊?我以后再受伤,专门找你去?”

    江夏微笑:“那可不成,我缝一次倒找你三万,你为了钱把自己砍成蓑衣黄瓜咋整?”

    大哥哈哈大笑:“下次我给你出诊费还不成吗?”

    江夏:“我诊费贵得很,你出不起。”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出不起呢?你再贵,我脖子上这链咋也够你一次诊费了吧?”

    江夏:“谁知道你这链子放水里漂不漂啊?”

    大哥:“哈哈哈哈!一会我给你摘下来,你扔水里看看呗。”

    季淮坐在一旁的诊疗床上,远远越过人群看着她——巧笑倩兮,神采飞扬,整个人自信快乐的仿佛在发光。

    他不是没见过高兴的江夏,她生意顺利时很开心,坑人时很开心,追星时也很开心,只是季淮敏感的触觉让他早早察觉到她那些笑容下掩藏着许多不肯轻易示人的情绪——她处理生意时,认真下有着不耐烦;她坑人时,算计后便兴味索然;追星时,一边狂欢一边落寞……

    所有的快乐都浮在那层她从不肯摘下的假面上,她总是很开心,却又从不像真的开心。

    季淮原以为她就是这般性情,心思百转又历经大挫的人,能有八分欣悦已是心胸开阔,直到他看到拿起持针钳和镊子的江夏。

    即使隔着口罩,季淮都能感受到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享受,似酒鬼品到了经年久远的陈檀佳酿,如老餮吃到了旷古难遇的绝世佳肴,她嘴里轻松地跟患者侃着大山,可谁都看得出,她整个人都化进那针镊之下的方寸之间,陶然沉醉,忘乎所以。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所爱呀,季淮凝视着她,眸中渐渐开出一朵名为温柔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