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璇其实已经在卫生间吐过一轮了，这是第二回，人有点虚。
“怎么吐成这样？”
季暖艾匆匆赶过来，舒璇立刻像只八爪鱼挂在季暖艾身上。
“暖艾，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带你回去，”季暖艾好生无奈，舒璇吐过之后人清醒不少，但少不了一身酒气，“不是让你别喝那么多吗？”
“我本来是不打算喝那么多的，”舒璇只觉得自己是飘的，不由抱紧季暖艾，“这不是老同学太久没见高兴嘛。”
季暖艾腹诽，以前也没见舒璇跟那些同学关系很好啊。
舒璇全然靠在季暖艾身上，季暖艾一时没扶稳，两人险些一起摔，还好有林胥搭把手。
“这边饭局也差不多结束了，你先送你朋友回去吧，我一会跟刘姐说，”林胥说话间看了眼舒璇，有些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可以，”季暖艾顿了下，想来司瑾南应该也无所谓她在不在，“你帮我跟刘姐说声就行。”
“行，我把你们送上车。”
几人往外走，舒璇凭一臂之力让季暖艾跟林胥两个陪着她左摇右摆。
走到一半，季暖艾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舒璇晕着脑袋抬眼，模糊间看见司瑾南好像站在不远处。
“那是谁啊？是司瑾南吗？”舒璇突然深吸一口气，凑到季暖艾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暖艾，你不知道，司瑾南来了，但我不想告诉你。”
“我知道。”季暖艾回她。
不想告诉？消息发了又撤回，司瑾南没因为这个找她麻烦就不错了。
季暖艾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司瑾南，他目光直接不避讳，她竟有些恍神，反应过来率先避开。
“你知道？”舒璇瞪大睁开眼睛往季暖艾脸上瞅，突然笑起来，“哦，对，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是不是看见了？”
“舒璇，”季暖艾面无表情看着舒璇，“别闹。”
舒璇点点头，靠在季暖艾肩上，安静了。
相顾无言，在这干站着也不是事儿。
季暖艾转头对林胥说：“你就不用送了，回去吧。”
毕竟司瑾南跟李向文也都出来了，包厢里怕是没几个人，到时候都出来可就不好了。
“行，路上小心。”
季暖艾扶着舒璇往前，与司瑾南擦肩而过，她感觉到手背被指腹轻轻划过，她再次顿住。
舒璇又不安分了：“哎，不是回家吗，怎么还不走？”
“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司瑾南差点以为“走了”两个字是对他说的。
“我以为你追出来是要搞事情的，没想到就这么让人走了？”
刚才司瑾南想去握季暖艾的手，李向文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饶是他再愚钝，现在他也能敢肯定，司瑾南跟季暖艾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
“老实交代吧。”
奈何李向文的话对司瑾南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司瑾南只当没听见。
碍于场合尴尬，李向文没有坚持，等回去后，他非问出点什么不可，不然他这经纪人真是白当了！
*
回家的路上，季暖艾坐在出租车后座一言不发，她盯着自己的手背，感觉那里还有司瑾南触碰后残留的余温。
舒璇靠着车窗，伸手在太阳穴上按，眼睛时不时的偷瞄季暖艾。
“你一早就来了？”
舒璇以为遇到林胥是个巧合，当时醉劲上头，没功夫多想，后来季暖艾又提了刘洁，司瑾南也出现了，很明显季暖艾跟司瑾南他们有个局。
“嗯。”季暖艾应声。
舒璇想到自己先前对司瑾南的态度，稍稍有些顾虑，就怕司瑾南矛头转到季暖艾身上：“他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季暖艾摇头。
要是司瑾南有点动作，她可能现在好受一些？针对她总比什么也不表示的强吧。
没有怎么看上去心情那么不好？
舒璇思前想后，从包里拿出司瑾南签过名的纸巾，这玩意应该交给季暖艾，至于怎么处理也是季暖艾的事情。
“诺。”舒璇递过去。
季暖艾扫了一眼，问道：“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
纸巾被舒璇揉得皱巴巴的，季暖艾扯开一个角，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司瑾南”三个字，尽管是用口红写的，但是字迹还是看得出来出自谁手。
季暖艾立马想起曾经的画面，她跟司瑾南在一起后，有段时间他很忙，后来为了弥补她，他只要有时间就会陪她上课，课上她也不认真听，就逼着司瑾南写他俩的名字。
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闲来无事就在本子上写“季暖艾司瑾南”，一笔一划，格外认真，不厌其烦。
“怎么会有这个？”季暖艾表面毫无波澜，说话的语气却轻快了许多。
舒璇就知道这玩意铁定合她心意，一边感慨着季暖艾没出息，一边又有些得意。
“当然是我让他写的，但我可没让他写这个，”舒璇别扭又不爽，“我让他劝你放下过去迎接未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他竟然给我写了这么个玩意！”
“就，还挺言简意赅的？”季暖艾有些心不在焉。
“是啊，太言简意赅了，未来可期呢，最好如此……”
舒璇念叨着，扭头却发现季暖艾正在认真“欣赏”那张褶皱遍布的纸，舒璇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季暖艾没有听进去。
“这用什么写的？”
“口红。”
季暖艾在舒璇包里翻腾，拿出一支口红，打开对比了一下颜色，能对得上，转头问：“这支？”
舒璇点头：“你要干嘛？”
话音刚落就看见季暖艾拿着她的口红，在“司瑾南”旁边写下“季暖艾”三个字。
舒璇没想到季暖艾突然这么幼稚，忍不住吐槽：“你干脆拿回家裱起来吧。”
“现在还不可以。”季暖艾一本正经地回答。
听她这语气，还真有这个想法？
舒璇突然觉得酒劲又上来了，头更疼了！
季暖艾把纸巾叠好放起来，抬头看向对舒璇，“我本来有点动摇的，现在不了。”
舒璇看见季暖艾眼中多了抹坚定。
“嗯？”
“谢谢你，小璇，”季暖艾又接了句，“但是，你下次能不能别撤回了？”
舒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