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蒋海生眉头皱起。
他才不会天真地以为康泽华会真的这么想，真要这样的话，不说别人，光是日资那边他就没办法交差，是肯定会被拿下的。
“我决定暂避锋芒，任凭优谷道场在津门闹腾下去。我还就不相信了，在这津门之地，就算优谷道场再怎么闹腾，还能真的将我们康大师逼死，逼得一包都卖不出去。”康泽华说道。
“你这是以退为进，准备相机而动？”
蒋海生双眼倏地眯缝起来。
“你说对了，就是以退为进。既然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就不闹腾了。暂时按兵不动，退一步海阔天空。”
“优谷道场眼下风头正盛，正面硬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们要避其锐气，等到将来时机成熟，再一鼓作气，击其惰归，一举将他拿下！”康泽华说道。
“呼。”
蒋海生吐出一口浊气后，盯视着问道：“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别的了。只是我想知道，你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吗？”
“当然不是。”
康泽华摇摇头，笑着说道：“这次和赵山河的交锋，我们康大师是失败了，我承认失败，也愿意接受失败。”
“但我希望能在接下来的发展中，继续和蒋总合作。蒋总当然也可以和赵山河合作，不过我希望在你们合作的同时，能给我们康大师也留下机会。”
“毕竟再怎么说，我们康大师都是混津门的，咱们都是守望相助的生意伙伴。蒋总，你说是吧？”
“那是当然的。”
蒋海生一下就明白了康泽华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要采取低调发展的理念，在发展的时候寻找破局的机会。
这样做或许是最明智的，毕竟你在争锋中失败了，要是再盲目地非要力拼到底，最后只能导致整个康大师破产倒闭。
而这绝对不是他背后的资本想要看到的。
康泽华这样做也是明哲保身。
“那就多谢蒋总关照了，来，我以茶代酒，敬蒋总一杯。”
“干杯！”
……
1993年1月底。
这场持续了近乎半个月之久的方便面战争，最终以康泽华的失败告终。
他没有说稀里糊涂的就算了，而是前去面见了赵山河，两人是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了这事。
“赵厂长，那这事就按照咱们说的这样去做了，咱们以后和平共处。”康泽华脸色冷峻地说道。
“康总，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们优谷道场在主动挑衅似的。我还是那句话，我奉行的历来都是百花争艳的市场发展理念，我也欢迎更多的方便面品牌进入这个市场。”
“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种良性竞争，毕竟任何垄断都是不可取的。”赵山河微笑着说道。
康泽华立时无语。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
你是胜利者，当然能随便制定规矩了。我要是你，也会这样说。不！我说得比你还天花乱坠。好话谁不会说？哼，虚伪至极！
康泽华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脸上也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赵厂长说得对，百花争艳才是市场该有的气象。”
等到他走了后，柳本珲起身说道：“接下来咱们只要好好地巩固成果，在津门就不怕康大师闹出幺蛾子了。”
“是，这事老师看着办就成。”赵山河笑道。
“那海盛百货怎么办？蒋海生不是说晚上约你一起吃饭吗？他要是说提出来合作的建议，你要不要答应？”柳本珲问道。
“谁说我要和他吃饭了？”
赵山河翘起唇角，在柳本珲有些错愕的表情中淡然说道：“老师，和蒋海生的饭局我就不去了，我一会儿就动身回东省，您去和他谈吧。”
“我？”柳本珲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啊，就是您，您现在是优谷道场的负责人，您去和他谈实至名归。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这里的事情您谈妥之后也不用留在这儿了，就回金穗县，回到优谷道场主持工作吧。”
赵山河笑吟吟地放下手里的文件。
“这下没谁再敢质疑您的地位了。”
“好！”柳本珲精神抖擞。
当天下午赵山河便带着杨娥离开了津门。
当晚柳本珲便和蒋海生见了面。
两人见面后，蒋海生还真的像是赵山河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不悦，整个人表现得非常儒雅，很温和地聊着天，最后两人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书。
优谷道场全面入驻海盛百货。
海盛百货将会在一个星期后，为优谷道场举办宣传活动。
“柳总，你们优谷道场想要的宣传活动，我会吩咐下去全力配合的。希望这次，咱们两家能够好好地合作一次。”蒋海生微笑着说道。
“蒋总，其实我们最早想要合作的就是你们海盛百货。可没想到你们会选择康大师，不过无所谓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既然你们海盛百货这次愿意配合我们来做这事，那我还是之前说的条件，只要你全部答应，一切都好说。”柳本珲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蒋海生笑吟吟地说道，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
柳本珲真的是一只老狐狸，他怎么能开出那样的条件来，现在他想想就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都给答应了。
海盛百货要为优谷道场开辟一个特定的宣传场地；海盛百货在和优谷道场合作期间不得为康大师提供任何宣传资源；海盛百货的销售渠道要对优谷道场敞开，让优谷道场能借助着打开更多的市场……
早知道这样的话，自己真的应该和赵山河谈这事的。
不过或许赵山河也是知道柳本珲会这样做，所以才让他和自己谈的吧？
一场晚宴就在这种不算和谐的氛围中宣告结束。
至于说到什么温情，不好意思，那是没有的。毕竟柳本珲和蒋海生都心照不宣，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纯粹的商业合作，是各取所需。
蒋海生坐车离开。
就在柳本珲刚想着乘车走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拦住他的道路。柳本珲抬头看过去，发现这人竟然是双眼布满着血丝的陈治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