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玥轻轻一掸,那雪花落了,明明是个清清冷冷的人儿,凤眸红唇,肌肤如雪般白嫩,咋一看却像极了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孤傲而遗世独立。
此番路程遥远,共三辆马车,所有女眷和孩子一辆马车,一共六人,马车里被挤的满满当当的,再生个炉子暖和的不行,四个女人一台戏,刚上了马车就开始打起扑克牌来,欢声笑语久盛不衰,好不热闹。
而三郎、钟鸣和孙炎,三个男人共用一辆马车,一路上除了讨论武功就是招式,最后实在是没话聊了,三人斗起了地主。
最后一辆车用来放行礼和必备的生活,三个车夫是蔡叔专程安排的,都是可靠的人。
一路走来,原本预计的赶路时间最多是半个月,结果半路上在一家驿站吃饭住宿,众人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又是请大夫又是调理的,这才耽误了十多天的时间,等面黄肌瘦的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京都时,还有三四天就进入腊月。
腊月,也是一年四季里最冷的一个月,好在这一路上除了吃坏肚子这个意外,没有发生其他特殊情况,苏清玥掀开帘子看了眼城墙上两个豁然大字,“京都”,心里五味陈杂。
虽然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里,但是以这种方式来,实在超出她的本意。
苏家子女来京都,苏老爹和苏大哥并未得到任何消息,苏清玥等人和那些进城的普通人一样,一个个的乖乖下车检验路引和行礼,所有检查完毕后,一行人这才踏进闻名已久的京都。
“二姐,爹爹和大哥怎么没来接我们?”小妹不解地问,一家人好有三个多月没见面了,要是换成她,一大早就到城门口望眼欲穿了,可这都大中午了,连爹爹和大哥的人影都没看到。
苏清玥淡然一笑,“爹爹和大哥不知道我们来。”
小妹一怔,眉角直抽搐。
众人:“……”所以,他们来了个寂寞?
苏清玥全然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傲娇道:“早来晚来都是来,干嘛要听从他们的安排,给个惊喜不好吗?”
然后将目光锁在钟鸣身上,“钟老弟,麻烦你带个路。”
钟鸣脸色僵硬了一下,但也没拒绝,二话不说就跳到了第一辆车上,也是苏清玥她们坐的这辆车,担起了在梨花村的老本行。
钟鸣,本名东方离,一品护国大元帅的唯一儿子,与明烨、明决和杨浩云并称为“四大风雅公子”,不但有颜值有权势,最主要的是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娶妻生子,其名号在京都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了,这样的人物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至于对方长什么样他们没资格目睹,但有钟鸣这样的风度翩翩美男子赶车,还是招惹来了不少目光,尤其是路过最繁华的长安街时,勾栏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们纷纷朝他甩帕子丢香囊。
苏清玥扭头一看,这丫头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眼中的怒火随时能够喷发出来,粉色的小拳头也攥得紧紧的,马车一停,小妹就冲了出去,来到第一辆马车前一把拽下钟鸣。
“丢什么人现什么眼,进去乖乖坐着指路不行吗,非要在最显眼的地方招蜂引蝶!”
钟鸣本就被小妹拽得一脸懵逼,眼下被她这么一呵斥,更是满眼茫然,他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二姐让他带路的好叭!
饶是心中委屈不已,好脾气的他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摸了摸鼻子就要往车里钻,还不忘把那些香囊往地上踢。
“恕在下眼拙,这不是东方公子吗?”
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正好路过,高高瘦瘦的相貌平平,嘴角却满是嘲讽,“哗啦”一声响打开手里的折扇,望着一鼻子灰的钟鸣,余光瞥了眼小妹,讥诮道:“果真是东方公子呢,哈哈,实在超乎想象,一向不近女色的东方公子居然会给女子赶车,这要是传出去得害多少女儿家暗自神伤!”
苏清玥掀开帘子瞥了眼李元才,目光定在他手里的那把折扇上,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但怎么说也是寒冬腊月,这小子拿个扇子呼啦啦地扇着,也不觉得冷吗?
钟鸣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一沉,语气冰冷,“李元才?”
李元才面不改色,粗略地施了一礼,道:“正是在下。”
饶是小妹再小,也听懂其中的话有多损人,还不等钟鸣发话,就挺身而出,两手叉腰,像只护鸡仔的老母鸡似的,矮小的身子将钟鸣高大挺拔的身躯保护在身后,又将李元才上下打量一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
“你是哪根葱?我家钟鸣乐意给我赶车关你什么屁事?自己尖脸猴腮似的谈不到媳妇,是嫉妒他不成?”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一时哄然大笑。
李元才刚一噎,又被众人嘲笑,脸色瞬间涨红,看小妹和钟鸣的目光好似淬了毒一番,这是生平第一次当街被个女人骂丑,而且还是当着他最讨厌的钟鸣面儿骂。
朝堂上,身为兵部尚书的李民从没少因为兵器制造的事被东方熙当众殴打,所以作为儿子的他明里暗里也格外针对东方离,没少使用各种下流手段诋毁他。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能让多妾多子的爹能高看他一眼。
今天他刚好和几个朋友吃完饭从酒楼出来,结果就看到这样一幕,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这个折辱东方离的机会,却不料折辱不成,被这个可恶的小丫头给怼了一顿,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钟鸣不喜他看小妹的眼神,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森冷,“还不快滾?”
让他滾他就滾,那多没面子?李元才恶狠狠地瞪了眼钟鸣,“身为堂堂一品大元帅之子,当街为个女子赶车,东方离,你也不嫌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