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人人自醉,苏老爹意气风发,被三郎和钟鸣一激,竟来了兴致要舞剑,有酒有舞没曲怎行?
“橘婷,去望月楼取琴来。”苏大哥朝橘婷吩咐道,早在苏清玥没来之前,他就花高价买了几个乐器,为的就是二妹能在这种时候一展才艺。
橘婷应声下去,旁边的小妹喜道:“还是大哥细心,我们都好久没听到二妹弹琴了。”
自从明烨走后,苏清玥就再也没碰过琴,倒也不是因为伤心难过,主要是连个懂琴的知音也没了,还不如踏踏实实做生意赚钱。
苏清玥轻戳了一下小妹光亮的额头,“就你挑剔,之前让你学琴,打死也不愿意,这会儿倒羡慕起我来了。”
小妹嘟着嘴,垂下眼眸委屈道:“也不是不想学,我这不是没天赋嘛!”
琴来,苏清玥弹了一首《江湖令》,这是以广陵散的残曲为基调,当时和明烨一起添加了些元素进去,既有现代歌曲的轻柔唯美之风,也有古曲的气吞山河之势。
曲响,苏老爹仰天大笑,“真不愧是我和嫚儿的孩子,好曲!”话毕,苏老爹拿起长剑一跃而出,在院子前迎风舞剑,好不恣意。
苏老爹年过四十依旧身姿挺拔,岁月的痕迹落在脸上打起了褶皱,可那双剑眉星目还是一如既往地炯炯有神,一看便知道,当年也是个风姿绰约的美男子。
一曲毕,苏老爹满头大汗地收了剑,眉飞色舞地来到儿女面前,拍着胸脯自豪道:“怎么样,你们的爹宝刀未老吧!”
小妹上去挽着苏老爹的胳膊,笑盈盈道:“那是自然,我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爹爹!”可不,以前还被封为战神称号呢!
“就媛儿嘴甜!哈哈……”被女儿夸的苏老爹满脸红润,他最喜欢听小女儿说好话了,心里美滋滋的。
看着前面亲热的父女俩,苏大哥和苏清玥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别说,苏老爹就吃小妹这一套。
钟鸣耷拉着脑袋,许是都是男子的缘故,从小到大他爹对自己非打即骂,连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即兴舞剑给自己看了。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当爹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三郎看出了钟鸣的失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东方叔叔事务繁多,不似我爹在乡下这般闲暇,没事干就跟我们几个比武打麻将,等下回东方叔叔回来,一定设宴请他过来,到时候我得好好讨教讨教他老人家。”
钟鸣点头:“嗯,不过我先来。”
三郎爽快一笑:“那是自然。”
府内笑声连连,镇北侯府外,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大门前,北风吹得马儿哼哧哼哧吐着热气,武大站在马车旁,缩着脖子搓着手,弱弱地问了句,“殿下,没声了,咱们还不走吗?”
早在几个月前,手下探子就来汇报,苏家长子苏清凌相貌堂堂满腹经纶,完美的继承了余家的书香之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苏家二女苏清玥幼年落水后患了痴呆症,七八年前又同开路不明的男子苟且生下一子,至今还未许配人家,前不久在中秋宴上,被父皇赐婚给回来不久的五弟,虽然只是口谕但还没颁布圣旨。
苏家三子苏清泽,地痞无赖一个,打人骂架在男人中绝对算得上是人中翘楚,和年轻时的苏策一最为相像,无论是脾气和样貌,唯一比不上苏老爹的就是武功平平。而四女苏清媛至今还未及笄,没什么特长和能力,若说真能让人记忆尤深的唯有一张骂遍天下的毒嘴。
所以,苏家四个儿女除了苏清凌能上的了台面外,其他三个都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那么问题来了,不擅音律的苏清凌是弹不出此等佳曲的,又是谁有这等才艺呢?
武大领命,“属下回去就派人重新打探。”
心里却道:我的祖宗啊,您咋还不走呢?您坐在车里有貂绒裹着炉子烧着不怕冷,我们几个都快冻得不举了好叭!
“回宫吧!”明昶终于出声。
武大一喜,抬头大喝车夫,“还不快走!”
车夫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伸出手,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一群人马围着马车浩浩荡荡朝宫里驶去。
三更半夜散去时,苏清玥也喝上了头,脑袋晕晕沉沉的,即便是大西北风也没刮去她的昏昏欲睡,走在回望月楼的路上,冷风一吹,酒倒醒了一些。
“二小姐,婢子去厨房给您端碗醒酒汤来吧,否则明天一早醒来会头疼。”花容提议道。
苏清玥颔首,“嗯,去吧,端到屋里就行,我先去凉亭醒醒酒。”
“这,这样不好吧!”花容有些担忧,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无碍,我身体素质有多好你还不清楚嘛?”苏清玥芙尔笑笑,催促道:“快去吧!”
没办法,花容只能领命而去,不过半路上一想,二姐智商超群身强体魄,区区西北风又奈何得了她?
花容走后,苏清玥并没有立刻回到望月楼,而是裹紧了狐毛大氅走到后花园的凉亭里,脸上因醉酒而红扑扑的,身上也有些滚烫发热,准备来到凉亭吹个风就回去。
她倚着亭子里的座椅上坐下,半个身子探出亭外,两只玉手扒拉着旁边的狗尾巴草,束成一束。
一个身影从屋顶上飘然落下,黑色的靴子踩着枯黄的叶子朝苏清玥走来,银制的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发出一抹幽深的寒光。
“啧啧啧,还老乡呢,有好酒好菜也不想着我。”男子满嘴讥诮,语气中透着不满,“真是个没良心的,枉费我为你付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