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玥嘴角一抽,全身血液冷了三分。
明昶眸子一暗,扬了扬唇角。
京兆尹心肝一颤,背后冷汗倏然淋漓,两条腿肚子微微打颤。
刚起身的广大民众苦着脸只得重新跪好,除了明昶,钟鸣和苏清玥这三人外。
三郎本来也要跪的,却被苏清玥一把拽起,“什么人都跪,你膝盖不疼吗?”
三郎一头雾水,担忧地小声道:“二姐,他是亲王,头衔比咱爹高。”是皇帝亲儿子,能不跪吗?
苏清玥狠狠挖了三郎一眼,“跪了以后就别叫我二姐!”
三郎:“……”
钟鸣垂着头,瞥了眼三郎又委屈又无奈的样子,悄悄地往后挪了挪。
不多时,明烨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的他没有戴面具,清冷脱俗的容貌引来诸多侧目,像是一个行走的发光体似的,走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
“三郎。”明烨上来打招呼,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三郎微怔,垂在两侧的手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突然间也明白二姐刚刚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想来早就知道这个南燕王就是他!
对上明烨的目光,三郎眼中是清晰可见的惊喜,“华大哥!”
他还不知道苏清玥与齐国公主争夺明烨的事,只觉得自家二姐眼光贼好,要么不找,要么一找就是个王爷,厉害的一、逼啊!
见苏清玥一点反应都没有,三郎回首,提醒道:“二姐,是华大哥!”
他激动地像个小孩子,拽了拽苏清玥的衣袖,却被一记刀子眼狠瞪回去,心头的喜悦顿时被掐灭。
尴尬的气氛一散而开。
结合最近闹出的事,明昶爽朗一笑,起身道:“本宫今日路过此地,偶见衙门百姓拥堵,这才进来一看究竟。既然五弟来了,此案就交由五弟主审吧!”
“拜见太子。”明烨拱手行礼,余光瞥了眼苏清玥,面色如常道:“不过区区伤人案罢了,相关证人道完证词即可,太子殿下决断就好。”
明昶笑得浅淡,也不推托,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五弟做个旁听吧!”
京兆尹手脚麻利地亲自搬上来两把椅子,一把是明烨的,一把是钟鸣的,钟鸣理了理衣袍淡然坐下,见明烨没入座,苏清玥又倚着柱子神色不明,心脏一哆嗦,又赶紧站了起来。
一时间,公堂上又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钟鸣轻咳一声,朝京兆尹道:“邓大人,你可知这二位是何人?”他指的是苏清玥和三郎。
京兆尹抹去额头的冷汗,摇了摇头。
钟鸣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这两位分别是镇北侯的二小姐和三公子,邓大人只给我搬来椅子,却不给他们搬,如此厚此薄彼,是不是对镇北侯有意见啊!”
在场的人一惊,再看苏清玥和三郎的眼神则多了几分敬畏。
而京兆尹则两腿一软,再看向明烨和明昶时脸色更是青白交错,满满都是懊悔,恨不得当场就晕死过去。
他稳了稳心神,难怪这两位大人物会亲自到场,原来如此。
只是,他一盏茶的功夫前还对这女人喊打喊杀,两位大人肯定也是听到了风声,这下可好,既得罪了太子和南燕王,又得罪了镇北侯和大元帅,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这样想着,一脸欲哭无泪的京兆尹只觉得腿更软了,若不是被人扶着,早已瘫坐在地。
“快,再搬两把椅子来!”京兆尹有气无力地喊道,能补救一点点印象也是好的。
苏清玥拉着钟鸣坐一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饶是她再不关心京都局势,也得把该知道的都问清楚,省得以后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而另外一边,三郎正拉着明烨问这问那,明烨和在苏家时一样,凡是能回答的或者知道的,都一一解答,只不过偶尔向这边投过来几记目光,很快便消失。
四个人,没一个人关心案子的审判,所以明昶也不过审了个寂寞。
其实案件的结果可想而知,明烨求娶苏清玥的事人人皆知,后齐国公主横叉一杠,导致此事至今还未定夺下来,而同明烨水火不容的太子**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早已用尽浑身解数拉拢镇北侯,即便拉拢不了镇北侯,能给苏家和明烨的矛盾上添把火也是极度舒适的。
而苏清玥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她好奇的是,这个邓大人为何会如此针对秦延文,可惜的是,向来大大咧咧的钟鸣也没弄清楚其中的关联,对秦延文的爹更没什么印象。
审判的结果很快就出来,昏迷的王源被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在太子威严夺目的目光下交代了事情的全部,原来在半个月前有人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设计挑起秦家和吴家矛盾,所以他便把矛头指向秦家最不受宠的秦延文身上。
而秦延文今日到火锅店吃饭,也是他从中设计,以吴青之名邀请的,结果秦延文等人到场,被嚣张跋扈的吴青羞辱一顿不说,还发生了后面的趁机伤人事件。
整个事情的经过终于水落石出,吴青全程黑着脸,不顾两位权贵在场,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向王源的胸口。
王源本就接二连三重伤,又受吴青一脚,“噗”地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倒地不起,抽搐两下后便气绝身亡。
众人蹙眉,均冷眼看着满身戾气的吴青。
王源确实该罚,可还不至于以死谢罪,而吴青那一脚是朝他心脏部位踹去的,也不知道是要有意致对方于死地,还是无意之失。
可大家心知肚明的是,苏清玥之前的那一踢就已伤了他的肺腑,加上十几大板和吴青这一踹,才导致了王源当场死亡。
明昶沉着脸,声音冰冷,“吴青,本宫还未说出最终刑判结果,你就当众杀人,是弃王法于不顾,还是无视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