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紧闭着双目，脸色极尽苍白，轻咬着下唇，强忍着如百虫噬体的痛苦。
偶有闷哼从唇齿间溢出。
一道道暗紫色的花纹从身体里长了出来，爬上手背，爬上颈间，直到占据了谢辞半张脸。
尤其是在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衬托下，更显得妖异魅惑。
谢辞缓缓睁开了双目，漆黑的双眸中可见涌动的暗紫色暗纹，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像是扎根了的纹路，心口一绞，身上那些图案仿佛活过来一般开始蔓延。
渡劫让他经脉尽毁，已无法继续修炼。
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前世的那条路，但七元宗不是血渊，七元宗的灵力并不适合现在的他，甚至可以谈得上于他有害无利。
刚开始并不明显，心法越是往后修炼，灵力的反噬越来越厉害。
他必须去一趟血渊。
尤其还是在几次心魔发作的情况下，他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
就算是自己献出一半魂魄的心魔也绝对不可以。
强压下/体内那无数想要将他撕碎的灵力，皮肤上的纹路渐渐隐去，谢辞双目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一手撑在了旁边的地面上才稳住身形。
权衡利弊下，谢辞选择化为了原型。
原型能将灵力带来的反噬降到最低，也最有利修炼。
至于前世的某些执念早在他的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
被丢了两轮石子，林意已经隐隐捕捉到了三个人的身影，加上另一个方向的，一共有四个人。
林意爪子抓着地身体开始颤抖，眼神躲闪也不逃跑就那么趴在地上，似乎害怕极了，嘴里发出一阵哀鸣。
“小畜生怕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掂着几枚没有丢出去的碎石。
他身后又走出了两男一女。
林意看到他们出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里盛满了恐惧，似臣服般伏低了身子。
带头的男人朝着林意逼近，眼神毫不掩饰轻蔑，只要不动用灵力不要暴露攻击意图同心玲就不会起作用。
林意眼神怯懦，带着乞求望着他。
“这小畜生害怕起来还真滑稽。”语气虚伪，手小心翼翼朝着林意抓了过去，“小狐狸乖，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在对上林意那双小眼睛，他愣了愣，脑海中有瞬间的恍惚，眼神逐渐变得迷茫。
一道尖锐的女声将他惊醒，手臂上传来了剧痛。
黄色的影子跳进草丛，男人看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已经有人朝着林意逃跑的地方追了过去，女人走到他身旁，不可思议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会被那小畜生咬到？”
林意跳进草丛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开，而是在不远处藏了起来。
她看着追上来的两人从藏身的地方经过，已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最开始薛瑶借白狐陷害自己，后来重云两次用灵力找她，再来就是现在。
只要她想似乎就可以隐藏自己的存在。
不是肉眼看到的隐藏，而是比如气息心跳之类的，所以他们用灵力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
她能肯定自己绝对只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狐狸，那出现这些的原因只能是仙君给的同心铃。
转了一大圈林意终于偷偷摸摸找到了九尾狐的院子，在她出现在院子里的瞬间，九尾狐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九尾狐想问她怎么来了，说了半句又觉得不该显得对她太关心，临时改了口，“你怎么又胖了？”
林意心中酝酿好的话因为这个胖字卡住了，她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胖爪子。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略掉那个胖字，“没有灵根真的完全不能修炼吗？”
九尾狐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认真和隐忍的失落，他俯视着林意，眼神中多了分打量。
“为什么要修炼？就当谢师叔的灵宠不好吗？”九尾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九条大尾巴从林意面前扫过，微微侧身。
“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死在修行的路上？”九尾狐绕到林意前面，首尾快连成一个圈将林意紧紧包围。
九尾狐的脸蓦然凑近，林意对上那双森寒的银色瞳眸，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修行本是逆天而为，更遑论你还没有灵根，付出的努力起码是别人数倍，风险更是十倍百倍，经历的磨难不是你一只胖狐狸可以想象的。”
九尾狐看着林意耳朵耷了下去，有些不忍打击她，“你就留在谢师叔身边不好吗？不仅不愁吃喝，有仙君给你遮风避雨，也不用时时担惊受怕，甚至被灵力浸染还能延年益寿，说不定会是最胖的长寿狐狸。”
他顿了顿，“最长寿的胖狐狸。”
林意却捕捉到了他话里的玄机，眼睛亮了起来，“所以我是可以修炼的？”
九尾狐双眼微微瞪大，满眼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听的话！我根本没这样说过！”
林意眼睛的光渐渐黯了下去。
“也不是完全不能吧。”九尾狐不自然地别开了脸，收好尾巴坐到了林意旁边，“传说曾经也有大能没有灵根也可以修炼，但是我还没遇到过，我们九尾狐一族生来至少是单灵根，不会被这种事困扰。”
“那仙君会知道吗？”
“或许吧。”
林意默默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传说不是。
九尾狐和林意并排坐着，他扭头看着林意的那张脸，虽然这张大脸不管高兴不高兴表情都差不多，从来也不精神，但他不喜欢林意现在身上沮丧的气息。
“我会替你转告谢师叔的。”九尾狐哼了一声，瞥到林意耳朵动了动。
他又补充道：“我也可以教你怎么用魅惑，但是你除了胖就是个普通狐狸，恐怕只能对付一些猫猫狗狗，不要妄想能和我一样。”
林意的耳朵竖了起来，听得十分认真。
九尾狐伸出了一只爪子，林意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地上。
爪子僵在了半空中，不等林意起身，九尾狐猛地一下就跳开了。
九尾狐盯着林意的眼神阴晴不定，“你这么弱，轻轻一碰就倒了，竟然还想着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