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大汉第一太子刘盈 > 第0161章 孤受刺,绝非赵王所为!
    学着陈平方才的样子,在‘民’字上轻轻咬下着重音,便见刘盈大咧咧坐回上首。

    “此事,孤已行令少府,尽出内帑钱,以买粮商米贾之粮仓!”

    “少府亦测算而得:关中粮商米贾所建之仓,拨内帑钱十万万,便当可尽为少府所有。”

    面色极尽淡然的道出这番话,刘盈便带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抬头望向陈平。

    而在听到刘盈这句话之后,陈平、萧何二人,又是齐齐面色一僵。

    “尽出内帑钱十万万,广购粮商米贾之仓······”

    面带试探的稍一对视,陈平、萧何二人,便同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如今的少府,根本就没有十万万钱!

    准确的说,是没有十万万半两钱······

    “陛下虽偶有放浪形骸,然于国事之上,多谨而重之。”

    “于商贾纵有不喜,更得‘贾人不得衣丝、乘车’之诏谕,却也尚不至如斯之地······”

    各自发出一声轻叹,萧何、陈平二人同时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担忧。

    “待陛下大行,太子继立,恐较之于陛下,恶商贾者更甚······”

    暗自为商人阶级默哀了三息,陈平、萧何二人又齐齐将此事扔到了一旁。

    ——商人,卑贱末业而已,能让当朝丞相萧何,和食邑五千户的曲逆侯陈平一起默哀三秒,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而在‘默哀’之语,萧何又从刘盈这个盘算中,嗅出了些许异常。

    “以钱三珠买粮商米贾之仓······”

    “少府之铅钱三铢,远不至十万万钱啊?”

    “莫非,连少府购粮商之米,家上亦欲以钱三珠以付······”

    对于萧何心中的思虑,刘盈自是一无所知。

    如果知道了,刘盈也大概率会笑嘻嘻着走上前,将手搭上萧何肩上:萧相怎么能这么想孤呢?

    孤买商人们的粮食,怎么会用三铢钱呢~

    就算是,也不能全用三铢钱吧······

    好歹得是三铢钱、半两钱各一半······

    随着三人颇有默契的陷入短暂的思虑,大殿之内,也是稍归于片刻沉寂。

    而这片刻沉寂,也终是被若有所思的陈平,一声低沉的沉吟所打破。

    “嗯······”

    “如此,便再无不妥······”

    轻声自语着,便见陈平抬起头,稍带严肃的对刘盈一拱手。

    “于粮米专营一事,臣已无困惑之处。”

    “家上今日所言,臣必原封不动,以面禀陛下。”

    听闻陈平此言,刘盈也是温笑着点了点头,似是随意的补充道:“回转邯郸之时,还请曲逆侯代孤,于父皇讨诏书一纸。”

    见陈平稍有疑惑的一愣,便见刘盈腼腆一笑。

    “正所谓: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今孤虽得监国之权,然《禁商货粮》之令,还当父皇颁诏天下。”

    “如此,方可名正、言顺,君臣尊卑之序勿乱······”

    听闻刘盈此言,陈平只哑然一笑,拱手领命,心中对刘盈的评价,不由又上了一个台阶。

    片刻之后,陈平便稍有些疑虑的看了看萧何,终是一咬牙,将此行的第二个使命,摆在了刘盈面前。

    “臣此番,持节而归长安,代陛下问粮米专营一事于家上当面,尚只其一。”

    “除此,陛下另有口谕,使臣转告于家上······”

    说着,陈平不由又看了看萧何,面上神情,也是隐隐带上了些许凝重。

    见此,刘盈也是心领神会,朝身侧的春陀稍一使眼色,不片刻之后,偌大的正殿之内,便只剩下陈平、萧何,以及刘盈三道身影。

    就见陈平又迟疑片刻,终是面带沉凝的起身,对刘盈沉沉一拱手。

    “陛下口谕:此番,长陵田氏勾连关中粮商米贾,哄抬粮价而牟暴利一事,赵王,亦有干联!”

    “更家上遇刺长陵,亦或有赵王之与······”

    陈平话音未落,刘盈、萧何二人便齐齐瞪大双眼,颇有些惊诧的望向陈平。

    就见陈平语调沉稳的继续道:“陛下言:太子即壮,今又得监国之重担,更乃诸宗亲皇子之长兄。”

    “正所谓长兄如父,今赵王行差就错,及赵王之处置、罪罚,当由家上定夺······”

    言罢,陈平便面色严峻的抬起头,直勾勾望向刘盈的目光深处。

    “陛下口谕:于赵王之罪责,家上当立断!”

    “得家上于赵王之罚,臣也好早归邯郸,面复陛下······”

    听闻陈平又接连数语,刘盈面上,已丝毫看不出方才的轻松写意。

    几乎是不带任何思考,刘盈便猛地从座位上起身,满是震惊的望向萧何。

    “此事,酂侯知之?!”

    见刘盈这般架势,萧何也是面色稍一僵,稍有些心虚的从座位上直起身。

    “禀家上。”

    “家上遇刺当日,臣得皇后之令,携禁卒而往破田氏之宅。”

    “于田氏宅中,得赵王行于田氏之函简、信物若干;虽无言‘行刺太子’之事,然于粮价鼎沸,却屡有提及······”

    说到这里,萧何不由颤巍巍擦擦额角冷汗,又对刘盈稍一拱手。

    “事关赵王-家上宗亲手足,又涉粮价鼎沸、储君遇刺之国本,臣不敢擅作主张,只得修书往奏,以请陛下圣断······”

    听闻萧何此言,刘盈只思虑三、二息,便再度抬起头。

    “赵王行于田氏主书、函,今何在?”

    萧何自是赶忙一拱手:“皆于相府封存,除臣、陛下、皇后,再无人知······”

    萧何话音刚落,便将刘盈猛然一拂袖!

    “此般书函,断不可留!”

    “春陀!”

    面带焦躁的一声高呵,待小太监春陀俯身走入殿内,又见刘盈烦躁的一摆手。

    “此事,断不可再为二人知······”

    “孤当亲往!!!”

    说着,刘盈便小跑下长阶,抓起萧何的手,就作势要往相府而去。

    刚迈出去几步,又见刘盈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又急忙回过身,面带焦急的来到陈平面前。

    “曲逆侯回转邯郸之时,还请代孤,言奏于父皇当面。”

    “——孤受刺一事,绝非赵王之所为!”

    “纵关中粮价异沸一事,亦当乃赵王之母族,即戚氏外戚所行,于赵王,断无干联!!”

    说着,刘盈不忘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而后不顾陈平的推辞,强塞入陈平衣袖之中。

    “回转邯郸之时,还请曲逆侯代孤,稍为赵王美言于父皇当面。”

    “孤,且先谢过曲逆侯······”

    言罢,便见刘盈满是庄严的对陈平一拱手,旋即回过身,重新抓起萧何的手臂,不顾萧何花甲之年,朝着相府方向撒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