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别声音断促却极尽平稳，直教肖赟下意识地臣服听顺。
在肖赟的整条腿都被邪祟缠上，轰然朝着赵别被拖倒在地上的时候，惊吓之余禁不住地在心里咒骂着。
妈的姓赵的我日你亲爹！
赵别看了眼从肖赟的双腿逐渐攀爬而上的鬼祟也是不由得紧张了几分，直接拖起肖赟，在他的后背用右手拇指按着他的经脉节位，“聚气下引，快点儿！”
肖赟在这时候脑子哪还能跟得上......
赵别见他反应不过来直接艹了声，“再不快点儿它们就窜你蛋上了！”
肖赟浑身一震，等他反应过来下引的真气直接将腿上的鬼祟震出半步来远，四肢并用地刚爬起来逃跑就被赵别按着肩膀直接又掰回了身子，紧接着便就这么瞪大着眼睛感受着赵别用手在他的后背一阵按压游走......
赵别按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后背直接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驭尸之术......
但愿用在活人身上也能有个三分作用。
肖赟直接被他垂的一口老血涌进了嗓子里，同时随着灵魂出窍的松爽......要死了吗......
“嘭！”
极其厚重的真气直接就将那三个鬼祟砸到了几丈远的墙上，砸的地上掉了细碎的白漆。
赵别在感受到自己拳头处涌动起伏的温热的时候肖赟脖子上已经暴起了青筋。
赵别转拳为掌替他引着真气：“你要突破了，放平呼吸。”
肖赟除了听从，脑子里再没有别的想法，即便那三个鬼祟正缓过神儿来。
脚底凉风旋起......
肖赟上次突破还是在四年前。
胸口处滋生的密麻醇厚的东西就这么随着赵别用拇指在他的后背上的按压游动极快却也极稳地流向他的四肢百骸，肖赟感受着本该止于此的......
不止......
破了六级还不止！
肖赟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
是七级！
他妈的自己居然连破两级！
还没顾得上震撼，肖赟看着已经扑到他的脸上的鬼祟再次瞬间窒息。
“嘭！”赵别对着他的后背直接又是一拳头。
鬼祟又被砸到墙上落了个大坑。
赵别提着将要倒地的肖赟，汗流浃背地将他拖到了去六楼的楼梯口，实在是拖不动他的直接摔坐了下去。
肖赟瞪着眼朝着屋顶看了半天才缓过劲儿从楼梯上爬起来看向赵别，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说不出滋味儿出来。
赵别两条胳膊撑着楼梯却站不起来，脚上一滑腰就又落了下去，发出了“嘭”的一声声响。
肖赟就这么带着满头未消的汗看着他，喉咙一连滚动了几下才用手指着自己声音不稳、极其怀疑地道：“我现在、我现在练气七级了?”
处在他上方的赵别就这么压着眼皮子提不起力气地看着他，“不然呢？”
肖赟瞪大的眼睛移开眨了两下，模样傻不愣登的，“我上次突破五级是在四年前，”肖赟又猛地看向赵别，“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赵别自然是怎么通俗易懂怎么跟他说，“顺气儿。”
读书少就这么点儿好处，别人说了什么都能囫囵过去提不出质疑。
赵别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肖赟连忙跟着起来，“那、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顺气儿啊？”
赵别勉强站起来，扶着扶手抬着腿往上走，“因为我是你亲爹。”
肖赟：“......”
到了七楼的时候只看到一张干成皮革的人皮，人皮落了灰，包裹着嶙峋的骨头。
想想这楼阁七层其实也就这，也算他们确实是运气好。
皓月当空，赵别站在高处，众生匍匐。
肖赟倚在楼顶门扉，月光压着翘角飞檐将两人分在明暗两处，他就看着站在皓月之下玄阶之上的男人......
平心而论，赵别并不是特别惊艳的人，长相、修为，天赋......
但就是他的这双眼睛里的野心简直是惊心动魄，似乎这双眼睛注定要装着整个王朝的繁盛......
或许不止如此......
该是众生匍匐为之胆颤。
肖赟回神儿只时低头，眼中晦暗，但随即又觉得有些可笑，觉得自己话本有点儿看多了。
赵别听声回头，直直地对上了正倚着门扉抬着下巴对着他咬牙笑着的笑赟，觉得他似乎与之前的闲散有所不同。
赵别问他：“不下去？”
肖赟将自己的背离开了门框，“诶，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赵别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闫明宽曾经看向他的眼神儿。
肖赟声音懒散地朝着他走近，在他身侧顿步停下，噙着笑对着他偏了偏头，却是再认真不过的神色。
“无顾无念，永争第一。”
八个字从肖赟这个世家公子哥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什么分量。
赵别轻笑出声。
上一个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的人，活在七百年前，那个人是他的恩师。
无顾无念......
那老头儿说的要比眼前的这个小子更加直白。
是欺师灭祖，是离经叛道。
时至如今赵别并非没有后悔过，只是他依旧觉得自己全无错处，即便在世人的眼里他活该被放到绞刑架上、活该千刀万剐，他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对不起任何人。
肖赟眯着眼睛看着唇角浮现笑意的赵别，只觉得头皮发麻，却也忍不住靠近，甚至于......归顺、臣服......
妈的，胡几把扯淡！
他肖赟是谁？只要他爹肖世珅不死，他就是这南阳城里最大的世家少爷！
赵别哪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有多丰富，他也没那个兴趣猜测，直接转身慢悠悠地走了下去。
折腾到了半夜，他早就困了。
肖赟就这么看着他往下走，并没有跟上去。
赵别刚在真武阁下站定，在隔着七八个台阶的高度的地方，一个身体纵然一跃就要扑到他的后背上挂。
“赵别！”
声音里欢喜夹杂着释然。
赵别眸光骤冷，闪躲的那叫一个及时。
“咚！”
没能如愿跳到赵别的后背上跟赵别哥俩好的肖赟直接在地上磕了一脑门子的血。
“......”
肖赟的热情直接就摔没了，他默默地爬起来，揉了揉鼻子，连头都没回，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