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带着盈盈笑意：“那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江杳走到了太阳底下，觉得有些晃眼，眼下也没有去处，只能等在凉亭里，她回头朝帅大叔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大咧咧的坐了回去。
赵恍愣住了，回头跟身后的元公公对视一眼，元公公眼里都是惊慌和恐惧。
他又看向女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所以你是江二小姐江杳？”
要说大胆的话，那猜江杳总没错了。
江杳又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着，对于帅大叔猜出自己是谁了，半点都没有激动。
宫里就三个江家的孙女，江淑江星都猜了，不就只剩下她了。
赵恍留下她也只是对她的那句话感兴趣。
“江二小姐当真觉得在宫中当差很不容易？”
江杳有些诧异：“大叔，你不是在宫中当差吗？这个问题不需要问我吧？”
“可我觉得很容易啊。”
元公公听到这话，没好气的暗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腹诽：您老当然会觉得容易，您又不用当差，这话说的，分明是想套人姑娘的话。
江杳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大叔，我不是官场的人，您啊，也没必要跟我这扯客套话。”
她指着帅大叔的膝盖又道：“你这腿都跪伤了，还说宫中当差容易。”
喝了一口茶后，江杳又说：“不过也是，这偌大的赵国要太平昌盛，像你们这些能干的官员，自然要多干些活了，所以肯定累一些。”
这话引得男人眼眸眯起，眼底精光乍现。
“江二小姐觉得赵国太平昌盛吗？”
“大叔，你别总叫江二小姐了，你直接叫我江杳就好了，你跟我爷爷是同僚，不用那么客气的。”
这个帅大叔长得好看，说话也附庸风雅的，笑起来春风和睦，江杳觉得跟他聊聊天打发时间也是挺不错的。
“好，江杳。”赵恍不含糊的喊了一声。
“对了大叔，你姓什么？”
总叫大叔也觉得见外。
赵恍怔了一下，想了想才试探的说了一句：“我姓赵。”
“那我就叫你赵大叔。”
元公公张张嘴，但观赵恍神态，他也不敢贸然出声提醒，只好看了江杳一眼，可惜这丫头根本没注意。
“行，你就这么叫吧，丫头，该回答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了。”
江杳挽起袖子，神色很是认真：“赵大叔，你走过夜路吗？”
“夜路？走过啊。”
“那走过晋城街上的夜路吗？”
“那倒没有。”
“我走过两回。”
一次是宴会结束，还有一次就是被狼追的那日。
“街上灯火通明，路过行人而不惊，偶见醉汉却也只痴笑并不会上前骚扰。”
江杳仔细说着自己对晋城的了解，以及原主的记忆里晋城的模样。
虽然她运气不好，第一次遇到了黑白无常，第二次遇到了狼，但这些都是非自然的危险，总得来说，晋城跟她在现代了解的历史很不相像。
一个国家安不安全强不强大，从百姓们敢不敢晚上走夜路就能看出来了。
赵恍眯着眸望着池塘里的水纹，脸上带着傲色，他忽然扭头又问：“丫头，你的意思是这晋城内百姓安居乐业，都是大臣们的功劳？”
元公公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这个问题江杳要是回答不对，别说她的脑袋了，整个江家都要遭殃。
江杳很是诧异：“赵大叔，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赵恍明显松了口气，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这一个国家昌盛，有官员还要有百姓啊，官员办事靠谱，百姓自觉，这才是太平盛世之状啊。”
赵恍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微凉：“所以江杳你觉得，百姓们只需要知道勤奋靠谱的官员就好，不需要知道在位者是谁，在位者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
江杳脊背一凉，吓得脸色瞬间白了：“赵大叔，这话可说不得，这要是叫外人听到了，咱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你放心吧，这里没有别人。”
元公公擦了一把冷汗：没有别人，只有会砍你脑袋的那个人。
“没有别人也不能这么说啊。”江杳一本正经：“而且赵大叔，你这是在曲解我的意思，看你这年纪也就比我去世的爹大十来岁，不能这么把我往沟里带啊。”
赵恍被她夸张的口吻逗乐了：“哈哈，我把你往沟里带？”
“可不就是，你只跟我聊宫中当差之事，什么时候说过皇上了，再说了，皇上岂是我们能议论的？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赵恍点点头，倒是他多虑了，他记得江杳也才十五岁，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多心眼，是他习惯把人往深处去想了。
“好，这话是我说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这么谦恭的帅大叔，江杳还是很喜欢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啦。”
又是这句话，江杳笑呵呵的，目光看向了厨房那边，一顿饭还没做好。
“只是江杳，你这话说的我实在不理解，你说官员勤奋所以百姓们安居乐业，所以百姓是只知道有官员不知道有皇上？”
这话题怎么还没过去，江杳心里泛起嘀咕，她虽然嘴碎也喜欢聊天，但并不是没有脑子什么都说的，那可是皇帝，赵国的绝对统治者，哪里能随便议论的。
电视剧里演得那种隔墙有耳，也未必是假。
不过看帅大叔这求知欲，这话题已经开始了，不聊下去也是不行的。
“赵大叔可曾听过一个词。”
“什么词？”
“上行下效。”江杳摇头晃脑：“这上行下效，上面行下面才好效啊，皇上要是不优秀，那官员能优秀到哪里去。”
“虽然我是没有见过皇上，爷爷自是不会跟我说起，但我看爷爷那一身的正气，每天下朝回到家从没有忧愁，我觉得咱们的皇上一定是个和蔼可亲，勤政爱民，是一个有雄才大略，有励精图治精神的好皇帝，治国有方体恤民臣，咱们赵国不强大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赵大叔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