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不卑不亢的直视他问道：“伺候宿公子，不是皇上您下的圣旨吗？圣旨上说，要尽心伺候宿公子，唯宿公子的话是从，臣女以为，不能抗旨。”
赵恍一噎，手中的笔捏得紧紧。
不过他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这个时候当然是治自己的腿最重要了，毕竟受罪的是他。
赵恍起身往里面走，元公公非常有眼力见的带着江杳跟了进去。
“江二小姐，这些都是您要的。”
元公公在一旁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江杳拿了出来。
江杳清点了一下东西，分配好药再给工具用酒精消毒。
“朕听洁儿说，你把她推下楼，有这回事吗？”
“那公主有没有跟皇上说起这之前的事？”
“洁儿受了惊吓，回来后精神恍惚，现在只能宫中养着，还来不及跟朕说，不如你说说，在这之前还有什么，能让你失去理智忘了自己的身份跟公主动手？”
江杳心里翻着白眼，受了惊吓精神恍惚？听着像是挺有精神的，都还不忘告状。
“在此之前臣女想跟皇上说一点。”
“嗯？”
她一脸正色：“臣女懂医，所以公主身体有没有事，臣女看一眼就知道的。”
“怎么？你的意思是，公主说谎？朕说谎？”
江杳不说话了。
“朕虽不懂医，但朕也知道，这行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你看一眼就知道公主身体没事？江杳，在朕面前夸大话可是欺君。”
江杳没好气的丢下手中的药，抬头脸上是标准性的假笑：“皇上昨晚睡了不超过两个时辰吧？不是难以入眠，是睡着后没一会就会醒来，然后再难入眠，到了早晨恍惚的眯了一会就起床了，右手也受过伤吧？至少......有五年之久，御医一定说是不治之疾，只能靠药物缓解痛楚，皇上您还掉发吧？特别是洗的时候，一抓一大把的掉。”
“还有......”
她忽然不说了，然后很认真的问赵恍：“我就看了一眼，您觉得我说得这些都对吗？”
赵恍目光幽深的望着她，本来就只是一句问罪的话，她竟对答上来了，而且还说得那么精准。
元公公一喜：“对对，江二小姐说得都对，那江二小姐您能治吗？”
“御医都没办法，我就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只会看病，不会治。”
赵恍和元公公都听出她话里带着的情绪，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若是朕命令你治呢？”
“那皇上您杀了臣女吧，臣女也将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不会医被杀的人。”
赵恍：“......”
他发现江杳真的是飘了，没有以前可爱了，现在说都说不过她了。
他今日要真的把她问罪了，史上多不多一个不会医被杀的人还真不知道，但他一定会多一个滥杀无辜昏君的头衔。
江杳手都摸到袖中的麻沸散了，忽然又改变主意了：“皇上，会有些疼，您能忍吗？”
不知为何，赵恍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使坏的味道。
但想了想，江杳给他治腿谁人不知，要真敢动什么手脚，江家也得担责任，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御医检查过了的。
话还没说话赵恍直接疼得倒吸冷气，脸色瞬间就白了。
元公公大骇，江杳说都没说一声就把那个细细的针扎进了赵恍的膝盖里。
她是带了报复心的，故意扎得又快又狠，然后又紧张的问：“应该不疼的吧？不过扎一针，哪有上战场打仗疼，是吧皇上？”
赵恍瞪着她，实在疼得说不出话来，也没话反驳她，毕竟自己刚刚说的不怕痛。
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痛。
不过他低头看到江杳那根奇奇怪怪的东西里满满的黄色都是从他膝盖里吸出来的，虽然很痛，还能强忍着。
江杳的注射器很简约，管身是树脂做的，透明度不是很高，不过足以看清楚。
抽满一管后她拔出针转身去清理，就没管赵恍了。
元公公赶紧蹲下给赵恍按住流血的地方。
“江二小姐，就是那些东西在皇上膝盖里，才让皇上很痛的吗？”
“嗯。”
江杳清理干净后，转身看到元公公堵着伤口，有些无语，他们赵家人就这么金贵？
“还要取吗？”赵恍问。
江杳口吻很无所谓：“皇上您要是不想取了，也是可以的。”
赵恍看了一眼被她清理出来的污水，还有已经消掉一些肿的膝盖，就算不懂医，常理还是知道的。
挥手让元公公走开：“继续吧。”
江杳没有在同一个针眼里下针，又换了个地方。
这次赵恍做好了准备，但还是痛得脸色惨白，甚至觉得比刚才更痛了。
元公公看着都疼，又问道：“江二小姐为何不在同一个地方落针？”
“那不如元公公你来？”
“小元你别说话了。”
就这一次，江杳要让赵恍记住，她江杳也不是好惹的，就她一身的医术，这赵恍浑身都是病，那些御医老法子不好使，将来还得指望她来治病。
她也想明白了，身怀医术就是保命术，当然要用起来。
又是一管抽完，赵恍已经痛得不行了，实在忍不住问：“还没取完？”
“皇上的膝盖疼了多久您心里有数啊，哪有那么快就结束的。”
江杳虽故意让他受罪，但抽积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稍有不注意会伤到经脉还有骨头，要不是人体构造她早熟记于心，这种没有x光直接下针的活，还真干不了。
赵恍张嘴还想说什么，入眼是女孩认真的模样，额间也有不少细汗，不说话时唇崩成了一条线，看着也是紧张谨慎的。
他到嘴的话就这样咽下去了。
江杳的认真让他没再多问。
“继续吧。”
后面赵恍和元公公没有再跟江杳说话，她对待赵恍的膝盖也是极其负责认真的。
待到一切都处理完，已经下午了。
整个过程赵恍痛，但江杳也不轻松，全部弄好了，整个人虚脱的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