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回头看了一眼，不是看赵启，而是看晋城，偌大的牌匾，她在里面住了大半年，有喜有悲的大半年。
但是够了，这个地方她半点都不想留恋。
“老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见了。”
江杳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他：“老头，为何你见到我这张脸，半点都不意外？”
“我从一开始见到你的，就是这张脸啊。”
江杳愣住了：“怎么可能，明明我......”
那日杀赵洁的时候，就有人说她变过脸，她一直觉得是诽谤，难道是真的？
可是其他人看不到，不过赵启有灵力的，莫不是有灵力就能看到她本来的面容，那宿千祭是不是也见过她的真容？
“江杳姑娘，我们该走了。”
篮柯催促着。
江杳看了赵启一眼，无声的道了别，跟着红林他们离开了。
“丫头，丫头。”
赵启追了几步，又无奈回头。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脸色陡然一变，变得严厉：“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留不住。”
“父皇，江杳分明是您放走的。”
“你们都这么逼她了，她能不走吗？没把你们杀了就已经很客气了。”
“她还想弑君？”
赵启一巴掌拍在赵恍头上：“赵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这么好的丫头，你不好好哄着，还喊打喊杀的，你妄为帝王。”
“儿臣看得上她给她赐婚太子，是她不识抬举，竟和人苟合......”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赵启长叹一声：“赵国的江山不败在你手上就怪了。”
“父皇，那江杳到底什么来历，连您都怕她。”
“怕？我赵启活了七十载不知怕为何物。”赵启望着江杳消失的方向：“那丫头我是真的喜欢。”
“可她不识抬举......”
赵启冷飕飕的看去：“能被宿千祭看上的女子，你觉得她不识抬举？臭小子，是你不识抬举，贵人都抓不住。”
“父皇，宿千祭到底是何人？”
赵恍一直以为宿千祭就只是一个使者而已，还能大过他一个皇帝不成，但听赵启的语气，应该不只是一个使者那么简单。
赵启望着天，负手站着，似乎在很认真的回忆。
良久良久，他才轻声呢喃道：“他应该是那九天之上的神......”
......
御天国，九天阁。
坐在蒲团上打坐的男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抬头眼底满是诧异，望着天边。
“狼奇，你可有看见那天雷？”
“主子，好像是赵国的方向。”
“赵国？”宿千祭拧眉：“赵国竟有人渡天雷？”
狼奇也十分好奇：“主子，难不成赵国有人修了灵力？”
宿千祭想了想，问道：“赵启是不是送回去了？”
“主子您忘了，还是您亲自送走的。”
宿千祭蹙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徒劳。
“忘了。”
“主子，您这次回来后，似乎忘了很多事。”
不光是指赵国，还有以前的很多事，宿千祭都不记得了。
“有这个可能。”
“那主子要去一趟赵国吗？”
宿千祭起身往外走，走到石阶前，俯首看着底下在修炼的弟子。
良久才说道：“百年才可去赵国一次，这是规矩，我不能坏了规矩。”
御天国凌驾于赵国之上，赵国人，在御天国人眼中就是凡人，说难听点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就因为弱小，所以御天国有规矩，不可频繁去赵国，而且百年还得去一次稳固赵国江山，不过回时不可带回记忆。
这规矩还是宿千祭的父亲定下的，万年来无人破坏，他也不能。
只是......
他望着赵国的方向，心里空荡得很，总觉得他丢在那里的，不只是内丹而已。
“主子也不必过分担心，即使那人拿了您的内丹，在没有灵力的赵国，灵力迟早衰竭，最终还是成为凡人。”
“我有什么东西落在那了......”
狼奇怔然：“主子，您又忘了，不是内丹吗？”
宿千祭蹙眉摇头：“不是内丹。”
狼奇想了想，看着宿千祭的头说道：“莫不是黑玉簪？”
可他记得黑玉簪是上上次去的时候掉下的，而且说不定都不是掉在赵国的。
宿千祭沉吟半晌：“或许是吧。”
总有一些画面从他眼前闪过，想要抓住却总错过。
手骤然捂在心口，身子踉跄了下险些跌倒。
“主子。”狼奇扶住他：“您这次回来灵力本就损伤了许多，不可再忧思了啊。”
“我到底忘了什么。”
宿千祭还在喃喃自语，心口钝痛越发明显。
他抬手让狼奇退开，又茫然的看了一眼赵国的方向，转身走进屋。
狼奇看着男人背影，落寞又孤寂。
他不禁想着，一根黑玉簪，也不至于这么不舍吧？
不过既然宿千祭不舍，那他肯定要帮忙找回了。
“白刍，你帮忙御天国跑一趟，找找主子的黑玉簪。”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从侧面走出来，粉雕玉琢的脸红红的，一双紫色的眼眸泛着璀璨的光芒。
“又使唤我，有事你不能自己去做？”
“那你来给主子护法让主子修炼？”
白刍两眼一翻：“这等消耗灵力的事我才不乐意干，走了，我去找黑玉簪了。”
“对了白刍。”狼奇叫住它，看着赵国问：“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这一趟在赵国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刍紫色的眼眸一转，也有些迷茫：“应该是忘了吧，我不记得了。”
是啊，都忘了怎么记得到底忘了什么。
“狼奇，你还能想起来吗？”
“完全没印象了。”
白刍有些好奇：“你说，咱们被守门兽洗掉的记忆，还能找回来吗？”
“记忆被洗掉就是没有了，上哪去找？”
狼奇觉得他这话太白痴，瞪了他一眼：“你还是赶紧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