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个简易的水田,在一众女人小孩的好奇目光下,克莱和杜卡在族长的引导下走进了部落里最大的一个草屋。
这些巨大的草屋以坚韧粗大的枝干藤蔓作为材料,顶部以巨大的叶片遮盖,按杜卡所说,一二十户有血缘关系的人家都会共同聚居在草屋里,每家都会获得草屋中的一片区域。
而此时,草屋内已经被提前清空,只有族长和数个健壮的裸露男人盘坐在地上,给杜卡和克莱递去两张宽大干净的叶片。
克莱一脸惊讶地接过叶片,垫在了屁股下面。
草屋内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异味,相反,地面干净整洁,鼻尖弥漫着一股舒适的草药香。
“卡拉杜巴卡搜斯卡辣。”
族长开口,一个个复杂晦涩的字节从他的嘴中吐出。
由于克莱的部落语言也只是会上三两句的问候语,所以翻译工作还是要交给杜卡。
他似乎很精通这个名为诺玛部落的语言,一句句熟练的部落语从他的口中说出,和族长谈得有来有回。
克莱只需要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杜卡,他便能自如地把它翻译成部落语。
“先生,他说您想去的那个地方有两三个考古小队已经去过了,好像还挖出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没事。”
克莱轻轻点头。
一番沟通后,克莱也和族长确定了彼此的想法。
族长身后两位男人缓缓起身,他们将作为最前方的森林向导,护送克莱和杜卡抵达丛林深处。
“克莱先生,他们最后说近期发生了一场大雨,那片区域可能会发生类似地层坍塌的现象,要小心一点。”
出发前,全副武装的杜卡检查好所有装备,向克莱说道。
“你其实可以回去了,杜卡,你的任务完成了。”
克莱从包中掏出一件防虫头罩,套在了头上,检查好所有的袖口和裤管。
“没事克莱先生,我得陪你去。”
杜卡把克莱身上的挎包抢了过来,“那片区域并不安全。”
克莱攥紧挎带的手猛地一滞,就像是被触碰到禁区的野猫,眼神中猛地爆发出一瞬的寒光。
杜卡被克莱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忽然记起来这位克莱先生不管走到那里都会背着这个黑色的挎包,将其紧紧地贴近身体,仿佛生怕遗失了它。
回过神来时,克莱已经松开了手,转身跟上了前方步入丛林的两位部落男人。
杜卡胸膛起伏,盯着克莱背影的眼神微微变化,也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森林中弥漫着一股湿热的气息,厚重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在叶片上凝结成了一串串水珠。
克莱的背已经湿透,但他不能松开衣领和袖口,否则林间敏锐的毒蚊会很快地找上门来。
他不想无缘无故惹上麻烦,反倒是那两个部落男人,正大步地在前方劈开挡路的藤蔓树枝,其身上用特殊草药支撑的刺青似乎可以抵御蚊虫的侵扰。
杜卡紧跟在克莱的一侧,是不是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来回比对着,倒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向导。
杜卡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向四周眺望。
“明白。”
克莱简言意骇地点了点头,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杜卡身侧的挎包,继续朝前走着。
不得不说,身为一个从出生至成年都在密集的城市中度日的人类而言,突兀地将其置于这片原始森林中,除了沉重窒息的压迫感之外,克莱此时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宽阔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堆积的落叶混杂着污水形成了一个个各类昆虫的聚集地,一脚下去能看见无数生命正在慌乱地逃窜着。
幸好有着部落成员在前方开路,否则那些坚韧粗大的藤蔓又是一个烦人的障碍。
杜卡看着眼前克莱微弓的背影,有很多疑问在他心中盘绕,但他却不敢开口询问。
他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迫使这个男人来到这片森林,不顾一切地想要进入丛林深处,找到一个神秘的位置坐标。
杜卡不知道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听克莱所说,那里似乎已经被数个考古小队数涉足过,但他也不知道克莱是否和这些考古小队有着什么关系。
莫非是某些宝藏的埋藏点?
又或者古时的遗迹?埋藏着某些珍贵的古籍资料?
而正当杜卡一边赶路,一边思索时,眼前的一个部落男人忽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声音。
他冲着一旁的某个树丛骂骂咧咧着,将捆在背上的弓箭取下,凌厉地拉开指向这片树丛,另一个男人也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动作,以锋利的箭矢对准了这片树丛。
直到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杜卡才听到了在前方的区域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咆哮声。
像是某种车辆的发动机,这股威胁之意十足的咆哮声正在愈发清晰,视线穿过僵持在空中的竹箭,克莱看到了一对在浓密叶片间若隐若现的浅色眼瞳。
眼瞳中正充斥着极端的愤怒,布满斑纹的皮毛在那一瞬间猛地扑出了树丛,狂暴的咆哮声响彻整片区域!
“该死!是美洲豹!这畜生怎么会主动攻击人类!它应该远远地躲开才对!!”
杜卡拉着克莱后退,一道修长的黑影正从前方扑向一个持弓的男人,和他们大概相隔几十米的距离。
锋利的爪牙落空,从小在森林中摸爬打滚的原始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同野兽搏斗的本领。
他朝后方倒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于此同时他的另一位同伴早已搭弓拉弦,锋利的箭矢在空中一闪而过,猛地朝美洲豹射去!
或许是因为角度的问题,这根利剑并没有直接贯入美洲豹的大腿之中,而是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扎进了一旁的泥泞之中。
一瞬间的疼痛瞬间涌进了这只猛兽的大脑之中,与此同时,倒在地上的另一个原始人忽然发出一声声高昂的呼声,手舞足蹈着,眼中发散着明亮的光芒。
一个个诡异的音节从他的嘴里吐出,回荡在森林之间,不知为何竟让人感到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连这只受了伤的凶兽在这时都被震慑在了原地,它的身形下意识地朝后一躲,摆出一幅进攻的姿态,和这个癫狂的男人对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