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133章 用药
    苏裴怡抿唇窃笑道:“你自己寻得‘绝佳’之处,竟还抱怨上了。天大地大病号最大,你好意思与我争抢不成?”

    “不抢不抢,只是委屈了裴兄,”贺子非说着看了看主室外厅,又道,“竟连正经的床都没有,从前柳菀住的守夜床,大概都比此处要好些。”

    苏裴怡看了看门口那张用两个木柜拼凑而成的“床”,亦心生愧疚,对裴礼说道:“我看旁边还有一间空置的屋子,你不用在此屈就。”

    裴礼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此便好。能时刻观与你、听闻与你,我方才安心。住在何处都无甚所谓。”

    苏裴怡被他这一句又说得一阵红晕飞上面颊,可贺子非却在旁听得颇不自在。

    他冷下脸来,对裴礼说道:“裴兄,你不是还要与那郎中探讨解毒之法,休要在此耽搁了。”

    裴礼沉了一口气,敛容瞪了贺子非一眼,说道:“我知晓。”

    而后他又嘱咐贺子非对苏裴怡好生照拂,便转身出了院落,驾着马车离去。

    裴礼离去后,贺子非仍怡然自得坐在苏裴怡房中饮茶。

    “这一路你与我混熟了是吗?我要休息了,你怎还不走。”

    贺子非听苏裴怡下了逐客令,也不动容,只是笑着说道:“裴兄嘱咐我时刻照拂与你,不在你这坐着,如何时刻关照?你若是出了何事,我可担负不起。”

    说罢,他又指了指床铺对苏裴怡邪笑道:“你且睡着,反正咱们也曾同床共枕,无需遮掩。”

    苏裴怡想起之前在荒庙之中与贺子非的遭遇,顿时又生了脾气,嗔道:“你若是再敢胡言,小心我不客气!”

    说罢,她便也不管贺子非是否在场,直接躺在了床上,又盖好被子背对他转了过去。

    贺子非却又笑道:“苏姑娘,且说让你修身养性,怎就是不听呢。”

    苏裴怡不愿理会他,只是想到裴礼留她与贺子非独处,愈加不悦,小声抱怨道:“裴礼怎说走便走了,解毒是郎中之事,他去能帮上什么忙。”

    说着,她脑中突然一个想法闪过,又急忙坐起身来,对贺子非说道:“裴礼究竟去了何处?他不会是去找常霁玉要解药了吧?”

    那个常霁玉行事诡异又没有分寸,裴礼文弱书生,若是独自前去肯定会遭他迫害。

    贺子非看到苏裴怡眉头紧锁,一副担忧的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苏姑娘,你可是初识裴兄?”贺子非说着悠然地饮了一口茶,说道,“他怎会是如此冲动之人。你且信他能将解药取回来便是。”

    “那常霁玉信中所言,这毒肯定不是那么好解的,不然也不会以此要挟。这城中又没有神医,如何能在七日之内制得解药。”苏裴怡不安地说道。

    贺子非看出了她当下的神情落寞,便也收了笑容,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安抚道:“你放心,这毒裴兄说能解,便能解。”

    “我自是相信裴礼,可他毕竟不是郎中。若真有这解毒的本事,他之前也不至于双腿失知,卧床数月。”

    贺子非摇了摇头,他想起裴礼临行前与他私下的几句嘱咐,只好又道:“他虽不是郎中,可也算熟读医书、学识渊博,定能辅助郎中尽快制得解药。”

    “郎中。哼,不提此事我还不会如此不安。”苏裴怡委屈道,“你们究竟从何处寻的郎中?至今连我这患者都未见过,难道这郎中医术神到都不用‘望闻问切’吗?”

    “怎么没见过,昨日他来过,不然你这烧热是如何退的。”贺子非强掩心虚说道,“裴兄自会与他传达你的情况。况且,你一个姑娘卧床,终是男女有别,那郎中不便多来。”

    “男女有别?你我二人如今孤处一室,便不用避讳此事了?”苏裴怡说着,又抱怨道,“都要出人命了还如此迂腐。封建!”

    贺子非在侧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勾唇一笑,安抚道:“稍安勿躁。当下好生休养是真,若是毒发,我便只能将你送去常府了。”

    苏裴怡心浮气躁,脑子中皆是这些生死之事,哪里还能安心休养。

    早上还觉得自己康复了,那一纸信笺却又仿佛给她的生命下了最后的通牒。

    七日。

    若是七日之后还没有制得解药,会怎样?

    前世会就此剧终吗?

    苏裴怡会死去,时晓也会吗?

    还是说这场梦便会就此醒来?

    那这些情缘、情债又当如何?

    尽管贺子非一直在旁陪伴,还时不时地说些轻松的话语,苏裴怡始终未能放下那颗高悬的心。

    她亦总是关注着身上的溃烂之处。

    仅仅一夜便已如此,恐怕到了七日之后,就算不死也没有人样了。

    入夜,裴礼才驾着马车赶了回来。

    苏裴怡见到裴礼,终于再次露出了笑脸。

    “裴礼,如何?解毒之事有进展吗?”苏裴怡急切着问道。

    裴礼却只是对她笑笑,取出一颗药丸让她服下,才道:“这药可延缓你体内毒性发作,今后需每日服用。”

    苏裴怡点点头,心中却也知晓此事尚无结论,否则裴礼给她吃的就是解药了。

    而后,裴礼又取出一个纸包,展开后,其内包裹着一捧褐色的粉末。

    “裴怡,我需将此药敷在你的患处,可能会有些痛。”

    苏裴怡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痛不痛的,保命优先。

    她闭着眼睛,扬了扬脸,一副慷慨就义地模样,说道:“无妨,我受得住。”

    可那药粉接触到脸上的伤口,苏裴怡顿时感觉到一阵刺痛,似有万千虫蚁在啃噬她的肌肤一般。

    贺子非看到苏裴怡听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也不由得对裴礼问道:“苏姑娘如此疼痛,可有其他办法?”

    裴礼神色竣敛,微微摇头,说道:“这是最快的办法。此药可经伤口进入血脉,从而尽快缓解毒性。”

    苏裴怡忍去了那阵疼痛,深呼吸了一下,说道:“一点小疼,没关系的。”

    “没想到苏姑娘平日里柔柔弱弱地,竟还是女中豪杰。”贺子非打趣着,语气里却仍在忧虑。

    裴礼为她的脸上涂过药之后,又面露难色,回头对贺子非说道:“子非,你且先出去避一避吧。”

    贺子非看了看苏裴怡颈部的溃烂之处,也知晓裴礼是准备继续为她上药,只好转身出去,将门关了起来。

    裴礼沉思片刻,才对苏裴怡说道:“裴怡,你我虽无夫妻之实,却也行过天地之礼。当下……”

    苏裴怡立马领会他所说何意,便打断他坦然说道:“无需多言。我今日已看得身上患处,已无完肤。其余之处我方可自行上药,只是背上……还需你帮忙。”

    说罢,苏裴怡便伸手欲解外袍衣扣。

    裴礼却又握住她的手,让她停了下来。

    “裴怡,我亦不想毁你清誉,只是这药……”

    苏裴怡对他淡淡一笑,说道:“我知晓。只是此处又无其他女子,这药你若不帮我上,便要请贺子非进来了。”

    裴礼听言才迟疑着将手拿开。

    苏裴怡知道裴礼的顾虑,可她却对此不以为意。

    不过是在背上涂个药而已,在现代时,她连露背装都穿过,这点事算的了什么。

    她心中想着,便也轻解罗衫。

    裴礼亦立马转身而站,背对着苏裴怡说道:“我自会守君子之礼,你好了……唤我。”

    苏裴怡见他如此止乎于礼,突然理解了为何古代女子大多都难以长寿:若真遇上病事,恐怕为保清誉都不愿见郎中了。

    她褪去上身外衣,又用被子盖在身前,才轻唤裴礼。

    裴礼转身,虽心有准备,但猝不及防见看到苏裴怡的玉背,仍心跳漏了一拍。

    那白皙的背上,此时遍布溃烂之处,如同一张洁白无瑕的画纸之上染满了油污。

    他沉了一口气,却也隐却了内心的杂念,走上前,用手指蘸取药粉,又小心翼翼地涂在她的背上。

    每一下涂抹,都让苏裴怡痛得有如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