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136章 谎言
    苏裴怡在门后听到这话,亦生了好奇之心。

    裴礼的父亲竟曾与这常府有过往来?

    难怪那日在常府之中,裴礼如此熟悉道路,一下子就找到了院后雅楼。

    而贺子非也好奇的问道:“是常府何人?中的也是同种蛊毒?”

    裴礼沉默片刻,又道:“此人便是当年的常府夫人,常霁玉的生母。”

    “你可确定?这常霁玉总不会连他生母都害吧?”

    “不知。只是今日猛然想起,常府之人的症状与裴怡,一模一样。只可惜,我爹当年未能解毒,亦未留下解毒之方。”

    贺子非又诧异道:“未能解毒?是她中毒太深,还是根本解不了?”

    “皆有。”

    “伯父乃一代神医,世上竟也有他解不了的毒?”

    “此毒是我爹云游半生,唯一一次难解之毒。”裴礼低声说道。

    苏裴怡听言脑中又陷入了混乱。

    神医?

    裴礼的生父是神医?便也难怪裴礼如此通读医书。

    可他为何从未告知?

    关于他父亲的事,他一向三缄其口,便是神医之事,有如此难以启齿吗?

    而这世上,竟有这么多的神医吗?

    难道……裴礼的生父,便是当年赠她母亲良丹的医仙?

    苏裴怡本就身虚体弱,这些信息和思想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她根本没办法梳理清楚。

    头痛欲裂,她靠着门慢慢地瘫坐在地。

    却又听到贺子非焦急道:“那你呢?伯父将毕生精髓传授于你。你之医术早已远胜于他。当年我中的奇毒,你不是也解了吗?你爹解不了的毒,不代表你也解不了!”

    听到这些,苏裴怡脑中忽而嗡鸣。

    他们此后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只是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涌了上来,让她只感觉大脑快要炸裂。

    原来裴礼竟不止通读医书,也通晓医术?

    难怪他和贺子非都信誓旦旦,说可相信于他。

    那这些时日,开方配药之人,难道都是裴礼?

    若是如此,他为何编出那子虚乌有的“郎中”哄骗与她?

    即是得了先父传授,也就是说她初遇裴礼之时,他便已懂得医术?

    难怪当年遇蛇之时,他一眼便看出了那蛇无毒。

    可若是如此……之前他双腿残疾,中毒至深,为何又学医越重?

    裴礼为何要骗苏裴怡他不懂医治?

    要让她终日为之自责,终日哄他看医术,寻药方?

    苏裴怡想到她之前的那些行径,顿时只觉得像个笑话。

    裴礼不是说从未与她说过谎话吗?为什么相处之下,发现他的谎言越来越多?

    刚刚才下定决心与他安好,此时便多了那么多的“不确定”。

    苏裴怡忽而感觉刚刚褪去的那些痛意,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一时疼痛难忍,她的双眼之前瞬时一片黑暗,泪水滑落之后,她竟颓然晕了过去。

    睡梦之中,苏裴怡仿若回到了初识裴礼的那些年月。

    彼时天真年幼,单纯无邪。

    那时苏裴怡的眼中、心中只有苏星原。

    可是这场梦中,她隐约看到了站在她身后时刻凝视着她、被她一直忽略的裴礼。

    她笑时,裴礼亦会面露暖色。她哭时,裴礼只能站在她与苏星原的身后,暗自心疼。

    随之梦到了裴礼为她医蛇咬之伤时,梦到了上元夜与裴礼醉酒之时,梦到了与裴礼一同去山洞躲雨,又梦到了裴礼腿伤卧病之时。

    而后他们相互依偎、他们互诉衷肠。

    可是这梦境,颓然变幻。

    温文尔雅的裴礼,竟突然变做了慑人的猛兽,他站在苏裴怡面前,发出嘲弄的笑声。

    那么肆无忌惮,就好似,苏裴怡早已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惊人的噩梦惹得苏裴怡冒出一阵阵的冷汗,恍惚之间,她忽而惊醒。

    睁开双眼,屋内已无烛火,一束阳光明晃晃地摄入苏裴怡的眼中。

    她渐渐适应了那刺眼的光芒,便看到坐在床边的裴礼。

    “裴怡,你醒了?”裴礼见到苏裴怡醒来,关切地问道。

    苏裴怡看到裴礼伸手欲抚摸她的脸颊,连忙转头避去。

    裴礼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又轻声问道:“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苏裴怡执拗地不愿理会,心中全然是昨日听到的那些话语。

    沉默许久,苏裴怡才难忍心中的情绪,轻声质问道:“为何要骗我?”

    裴礼为之一怔,却也全然不知昨日他与贺子非的话语被苏裴怡听去了多少。

    他沉思片刻,才安抚道:“并非故意为之。此毒难解,我怕你会因此忧虑。”

    苏裴怡此时又已不禁泪流满面,她缓缓地转过头,凝视着裴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说,你为何要骗我你不懂医术?”

    裴礼沉了一口气,微抿唇角,尽量轻柔地说道:“裴怡,我不曾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被你知晓此事。休要动怒,你若还相信我,可愿听我慢慢道来?”

    苏裴怡看着裴礼真挚的目光,心中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可她也知道,昨夜忽而听到那些隐瞒之事,冲击之下,有些分辨不清。

    隐瞒之事又当如何?裴礼对她的好是真的,裴礼一心为她解毒之事,是真的。

    苏裴怡顿时没有了戾气,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轻轻的点了点头。

    裴礼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抹淡淡笑容在他的唇边勾起。

    “那先吃些东西,再听我慢慢讲与你听,可好?”

    苏裴怡在裴礼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而裴礼亦持着汤匙,小心翼翼地将粥食喂到她的唇边。

    苏裴怡抿着细糯香甜的粥,看着裴礼俊美的面容,瞬时感觉心里都是甜的。

    若是没有中毒,若是没有隐瞒、误会,尚能岁月静好。

    “裴礼,你可记得曾经与我允诺,不会欺骗,今后亦不会。”苏裴怡轻声问道。

    裴礼面容隐上一抹愁绪,却也淡淡一笑,擦了擦苏裴怡的唇角,说道:“我记得。”

    苏裴怡见他如此坦然,又气上心头,微嗔道:“那这算什么?骗我不懂医术、现在又骗我你不会骗我!”

    裴礼听她像说绕口令一般说了几个“骗”字,不禁又是勾唇一笑。

    “裴怡,是我不对。只是情有可原。我亦记得你曾问过家父之事,我当时同你说,会找机会与你讲来。现在,你可愿意听?”

    苏裴怡撅了撅嘴巴,赌气说道:“你欺瞒于我也就算了,为何贺子非都知晓?你同他的关系,竟比我还亲近吗?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裴礼听出苏裴怡语气中已有了缓和,便也问道:“你昨日,都听去了什么?”

    “我偏不告诉你。免得你将那些我没听到的,又编着谎话欺瞒于我。”

    “不会再欺瞒,你即是我夫人,我自将全部告知。”

    听裴礼提到“夫人”,苏裴怡脸上又是一红,她隐去娇羞之意,昂了昂头说道:“昨日的话皆不作数。我本以为相许之人,是可信赖。你如此欺瞒,我才不要……”

    苏裴怡话没说完,裴礼便伸出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

    裴礼对她轻轻摇头,说道:“先听我说来,可好?”

    他见苏裴怡凝神默许,又轻声道:“可惜前尘旧事太过冗长,我先解你心头之惑,可否?”

    苏裴怡想了想,点点头。

    她现在也确实没有精力去听太长的故事,她沉思片刻,说道:“我只想知道,为何相瞒。”

    “因先父故去之时的嘱托。”裴礼坦然说道,“他终其一生,绊于‘神医’之名,甚至不顾家眷,四处云游。他曾言,若能重渡此生,想为自己而活。故他虽已将毕生医术传授与我,在他临终之前,仍以此相嘱。让我换一种活法,不可轻易将此事告知他人。”

    苏裴怡听来,却生了醋意,问道:“既然你爹让你谁都不许说,那他贺子非为什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