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302章 无稽
    听到裴礼说道“输”这个字,苏星原感觉自己胸腔之内,似是有一股怒火喷涌而出。

    “我输?”苏星原冷笑道,“裴礼,你竟把怡儿当做输赢之间的玩物吗?”

    “苏星原!你不要再说了。”苏裴怡忍不住打断道,“是我的错。若要争论,一切皆是我的错。如此,够了吗?”

    “怡儿,你怎还是对他这般死心塌地?当初我与你说了那些,都是枉言吗?”

    “何为枉言?你当年许诺我木棉花开便归,就不是妄言吗?”苏裴怡说话间,感觉心底一痛。

    与苏星原的感情,分明只属于那场如真似幻的记忆,可是每每提起,心底总有挥之不去的痛楚。

    “当时实有隐情,若非无奈,我怎会不发一言便离你而去?”苏星原说话间,眼底已有泪水打转,“怡儿,你分明知晓我对你之情。你应也知晓我当年又是何等痛苦!”

    苏裴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而今你的怡儿,已经回了公主府。”

    “怡儿,你……”

    苏裴怡不再看向苏星原,而裴礼亦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赵郡王,内子身虚体弱,还请休要再言。”

    听得裴礼这一句,苏星原又是握拳狠狠地在车板上砸了一下。

    再而后,却也不再多语。

    苏裴怡紧握住裴礼的手,耳边除却苏星原不时因愤懑发出的些许声音,便只有车外的马蹄声。

    此前,她从未知晓这一刻钟,竟有这么难熬。

    她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数着沿街商铺,盼着快些转弯,回到医馆,好逃离这难堪的场面。

    而裴礼与苏星原之间的气焰,却始终未消散。

    终于,车马在颐安医馆门前停下。

    “驸马爷,医馆到了。胥神医,胥夫人,下车您多加小心。”张公公小声说道。

    裴礼对张公公颔首示意,也未与苏星原多言,便扶着苏裴怡下了马车。

    可苏星原竟也追着走下了马车。

    “驸马爷,这兵营那处……”张公公面生难色。

    苏星原却对他摆了摆手,阔步走到了医馆门前。

    裴礼屏住呼吸,见苏星原身侧尚有仆役,拱手说道:“多谢赵郡王相送。陋室过简,难以招待周全,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苏星原却冷言道:“胥神医年纪尚轻,记性却不太好。这药方尚未开出,让本王如何安心去兵营领军操练?”

    裴礼抿了抿唇,知晓自己根本无法阻拦,只得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星原看了苏裴怡一眼,说道:“胥神医前去为本王开方拿药,胥夫人便伴本王在这医馆府邸转转,如何?”

    苏裴怡正琢磨怎么婉拒,苏星原却根本未想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进了医馆。

    医馆近日虽未营业,可馆内仆役小厮听闻主子归来,早已提前回府,收整打扫。

    这医馆本就不大,苏裴怡嫌平日院内住的人太多,烦乱嘈杂,除了柳菀外,索性将他们都改为通勤制。

    因不管住宿之事,多收了月奉,又能每日归家和妻老相伴,医馆中的杂役丫鬟均乐得快活。

    此时,杂役听得医馆门开,均从四处归院相迎,可看得优先踏门的英武不凡之人,都愣在了原处。

    直到一个小丫鬟试探着说道:“赵……赵郡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叩拜,一片静默。

    苏星原踏入前院,看得院中匾额上书着“悬壶济世”几个大字,冷笑了一下,也不理会那群跪在地上发抖的人,只扶着腰间的佩剑径直向内院走去。

    苏裴怡和裴礼跟在其后,众人跪了许久试探着抬起头,见到他们不禁悄声道:“老爷,夫人。赵……”

    苏裴怡对他们悄悄摆手,示意他们莫要再议论,裴礼亦让他们起身,各自散去。

    刚刚苏星原虽然说让裴礼去配药,可他如何放心苏裴怡独自在此处,便也牵起苏裴怡的手,一同跟进了内院。

    而内院之内,苏星原正望着院前的垂柳。

    “我送来的木棉呢?你为何未栽下。”

    苏星原虽未转身,苏裴怡亦知此话是对她说的。

    她看了裴礼一眼,裴礼亦为当年隐瞒此事略有心虚,启唇欲言,苏裴怡却道:“这南方的树种在北方是种不活的。枯了便就丢了。”

    “枯木逢春尚能抽芽,你说丢就丢吗?”苏星原侧过头来,凝视苏裴怡说道。

    苏裴怡自是知晓他话里有话,只弯了弯唇角,说道:“从根处便烂了树,是根本救不活的。”

    苏星原握紧剑柄,面上微怒,拂袖向房中走去。

    裴礼跟上前,冷言道:“赵郡王若需在下开方,还请移步行医厅,让在下再行诊脉。此处乃起居之处,还是不便入内的好。”

    苏星原置若罔闻,举手用力将房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均是苏裴怡与裴礼的琐碎之物,却沾染着十分温馨日常的生活气息。

    他屏气凝神,强压住怒火向屋室一侧的长案走去。

    案上笔墨纸砚,尚摆着苏裴怡画了一半的丹青。

    苏星原拿起画纸,仔细端详,苏裴怡却莫名紧张起来。

    那画虽只是半成品,但画上的人,分明可辨是裴礼。

    苏星原冷言看过,又走到床前,走过柜阁,走到苏裴怡的梳妆台前。

    他看着那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形状怪异的台案之前,伸手欲碰案上的饰品。

    苏裴怡轻声说道:“民女闺中之物,赵郡王如此,确有僭越。”

    苏星原却不理睬,拿起那支镶金步摇,转身对裴礼说道:“你就平日里就送她这些物饰?你可知,她根本不喜。”

    裴礼抿唇不语,苏裴怡上前夺过步摇信手插在髻边,冷言道:“我喜或不喜,与你无关。夫君所赠之物,我皆喜。”

    苏星原凝眉向她看去,柔声道:“你一定要句句与我这般说来吗?怡儿,此处便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他说话间,又走到门口,指着那略显简陋的庭院怒道:“溪水?拱桥?亭阁?此处有什么?你可记得当年说起,你想要的居所是何模样?我那私院,处处按你所言建造,你竟宁愿逃至此处,也不愿在我那多留片刻!怡儿,你扪心自问,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苏裴怡在侧听他说来,又仔细回忆那郡王私院的格局,这才有些恍然。

    难怪当时觉得在这北方庭院,多了这些江南园林之景有些格格不入,竟是苏星原专程为她所建!

    可当下,她心中不可再生波澜。

    “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自己知晓。”苏裴怡冷言道,“赵郡王,你不觉得在我们的医馆说这些话,有些奇怪吗。”

    “你们?奇怪?”苏星原顿时又笑得有些癫狂,抽出佩剑忽而向那垂柳走去,“当下,我竟成了你们之外的第三人了,是吗?”

    话音刚落,苏星原手中长剑猛然挥起,只见那半抱粗细的垂柳缓缓弯下,又顿时轰然坠地。

    一时间,惊起一院尘土。

    “苏星原,你这是干什么?”苏裴怡看着那竟存在地的树干上,整齐的剑痕,不禁怒道。

    苏星原收起长剑,冷言道:“明日会有木棉送入此处。我就不信,这南方树种,在这医馆植不活!”

    说罢,他亦不理会院中狼藉,阔步向外院走去。

    苏裴怡尚有些微怔,裴礼却大步追了上去。

    在苏星原离院之前,裴礼握住他的胳膊,说道:“赵郡王的方药,还未取。”

    苏裴怡这才反应过来,尽管苏星原在此做这些无稽之事,她仍忍不住关切他中毒之事。

    苏星原凝眉冷视,苏裴怡亦追了上去,小声说道:“你究竟为何会中毒?裴礼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