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374章 罹难
    苏裴怡看着贺子非信笺上的文字,呆立在那处。

    裴礼不禁问道:“他写了什么?”

    苏裴怡木讷地将手中信函递给了裴礼,强忍着胸腔之中的憋闷,轻声道:“我没有想到,苏星原他们……竟如此狠毒!”

    裴礼凝眉看着贺子非的书信,许久才道:“她入了这宫闱之中,便使受尽万千宠爱又能如何?也终是难逃这一日。”

    苏裴怡有些恍惚的坐了下来,喃喃说道:“如若芳妃没有怀孕,如若她没有那么多痴心妄想……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场劫难,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裴怡,这是她的命数。”裴礼收起信笺,轻声说道,“便使她没有受孕,皇后娘娘也早晚不会放过她。从她成为这独宠之妃时,便已注定了。”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她又有什么错?”苏裴怡仍旧耿耿于怀。

    裴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莫要再想这些不愉快的事。咱们一起把余下的菜做完,柳菀他们还等着这蛋糕呢。”

    提到柳菀,苏裴怡又是一阵烦乱。

    她起身凝视着裴礼说道:“另一件事,先不要告诉六万。我怕他……”

    “我知晓。”裴礼轻声说道,“先放下这些吧。子非的这信,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苏裴怡亦知晓自己不该陷于这些情绪之中,也强行挤出些许笑容,与裴礼一同忙碌起来。

    席间杯酒生欢,白洛与张南张北两兄弟志趣相投,饮酒划拳,聊得不亦乐乎。

    沉闷了许久的柳菀,也好似从之前阴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跟着他们捧腹大笑。

    苏裴怡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竟有一种回到了两三年前的上元之夜的错觉。

    那时年少,不知愁滋味。

    可而今,竟时时不离这些仇怨。

    贺子非近日的信笺上,除却那些或轻浮或情深的问候,只道了两件事。

    其一,芳妃罹难。

    苏星原一派,终是对芳妃腹内的孩儿动手了。

    一碗羹药,竟不知不觉让已怀胎七月有余的芳妃小产。

    虽在鬼门关中走了一趟,勉强保全了性命,但当芳妃得知那孩子当真是个男胎的时候,只觉痛彻心扉。

    这些事情,贺子非平淡如水的叙来,苏裴怡却能想象到芳妃彼时生不如死的惨状。

    一是作为母亲,为那未能临盆而生的胎儿而泣;二是作为芳妃,终是失去了这最后一搏的权利。

    在那以后,不知是药物使然,还是芳妃真的因这场打击失了心智,便连皇上多次接见之事都拒退了。

    皇上本就痛失皇子,干脆一气之下,便将芳妃锁于广和宫,不再相见。

    不足三日,芳妃便已投井自尽。

    芳妃之死的个中细节,不得而知。

    是受人迫害而亡,还是真的失了骐骥,绝望投井,这些皆不得而知。

    但是至此,宫中再无宠妃,那尚氏终是又扶正了后位。

    贺子非信中所述,芳妃已死,距离苏星原的第二步计划,便是不远了。

    虽然他未写明是什么,但苏裴怡也多少清楚,多是与他那妄承大统之事有关。

    而信中所言的第二件事,便是空凌郡主出嫁。

    空儿,终还是嫁给了尚文翰。

    宴席散去,午后小憩。

    梦醒之后,苏裴怡取来之前帮裴礼做的衣袍,帮他换上。

    “我这手艺还是欠了些许火候,算了算了,你还是脱下来吧。”苏裴怡看着裴礼那一长一短的衣袖,无奈地上前欲帮他脱下。

    裴礼却握住她的手笑道:“我看这衣袍就很好,针脚细密,这布料也甚得我心。又是裴怡亲手所裁,我可舍不得脱下。”

    苏裴怡不禁莞尔笑道:“那你便穿着吧。反正以你这容貌身材,穿什么都不难看。晚些我再将这袖口改一改,应该还有的补救。”

    “好。”裴礼说着,又将苏裴怡抱在怀中,轻声道,“这是此生,我收到的第二件最为珍贵的生辰之礼。谢谢你,裴怡。”

    苏裴怡愣了一下,又问道:“为何是第二件?”

    “第一件生辰礼,是你。”裴礼淡笑道,“去年的生辰,裴老爷与苏庄主共议下你我婚约之事。”

    苏裴怡莞尔一笑,说道:“那时你尚且有腿疾在身,我可记得,当时你提及此事说了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我成婚似是要将你怎样一般,今日倒是说那是欢喜之事了。”

    “那时我尚身残,又如何配得上你。”裴礼淡然说道,“不如此说来,又能如何。更何况当时你心中……”

    知晓裴礼又要提及苏星原这个名字,苏裴怡连忙说道:“好了,不提那些事了。”

    她帮裴礼整理着衣衫上的褶皱,又道:“贺子非信上所言,尚文翰得皇上赐婚,是否真的能安宁一阵?我总觉得,他不是那般容易妥协之人。”

    “空凌郡主乃赵郡王之胞妹,就算尚文翰有何图谋,总也要有所收敛。”裴礼眉头微蹙道,“只愿因这联姻之事,他们二人能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尚文翰心中只有那怡月公主,你说空儿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啊?”苏裴怡忧心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趁她对贺子非有情之时,就撮合他们俩算了。而今,也不会经此苦楚。若说那六万也是可怜,竟……”

    话说一半,房门却突然被人撞开。

    苏裴怡愣了一下,向门口看去,只见柳菀双眼泛红站在那处。

    “柳菀,我……”

    苏裴怡刚要解释,柳菀却揉了揉眼睛,对裴礼低声说道:“公子,白衙役醒了,说有事找你。你快些过去吧。”

    说罢,柳菀便又快速转身离去。

    苏裴怡一时慌乱,说道:“裴礼,怎么办?说好了要瞒他的。”

    裴礼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随他去吧。我先去寻白洛,你再休息一会。”

    可看着裴礼离开的背影,苏裴怡却坐立难安。

    刚刚见柳菀那般状态,她哪里放心的下。

    思来想去,她还是快步跑了出去。

    寻到柳菀时,他正坐在庙后的山石之旁。

    苏裴怡慢慢走近,已听得他隐约的啜泣声。

    “六万,你……”

    苏裴怡小声说着,柳菀却立即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夫人来此处有何事?”

    “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