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双世盛宠:梦饮韶年 >第405章 请安
    行至长春宫的路上,三喜在苏裴怡身侧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与皇后娘娘请安的规矩与需要注意的地方,生怕苏裴怡因哪一处稍有不慎,惹得皇后娘娘怒气。

    “娘娘,自皇上登基以后,这后宫便再未入过妃嫔,听闻都是因皇后娘娘善妒。”三喜在苏裴怡耳边唠叨,“您还是头一个,这一来便做了贵妃,在皇后娘娘面前,可千万要小心啊!”

    苏裴怡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她此时的心中,哪里有心情思量这些。

    怡月与她的关系,早已挑明,便使没有她受册封之事。

    苏裴怡当下,心中所想,皆是刚刚从三喜那处听来的另一个消息。

    前朝的皇后,而今的太后娘娘尚氏,在苏星原继位不足三月,便因思先帝而病痛逝世。

    一如庄亲王与松婉郡主骤然辞世一般,令人不可思议。

    此前苏星原只寥寥数语,提及赵知齐过世、苏裴怡父母大仇已报之事,可苏裴怡却未曾问起,他究竟是如何而亡。

    今日听得凌月郡主的生母松婉郡主竟也一同辞世,苏裴怡的心情竟如鲠在喉。

    再听闻,凌月郡主因父母接连逝世,抑郁低迷,以静养修心之由恳求皇上其送至城郊凤昔庵带发修行,苏裴怡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凌月郡主此前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又何等的不屑于礼佛修行之事,怎可能主动提及要去凤昔庵呢?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苏裴怡虽心有困惑,却也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必定与苏星原有关。

    而芳妃罹难、先皇暴毙、太后尚氏辞世……这些怡月的至亲接连离去,怡月当真没有过一丝怀疑吗?

    想到这,苏裴怡又徒然想起之前怡月曾前往曲浮山与尚文翰私会之事。

    难道苏星原所提及的“异心者”,会是怡月,会是这当朝的皇后娘娘吗?

    这些疑问涌上心头,苏裴怡又是一阵困扰。

    凝眉沉思,不知不觉,已行至长春宫外。

    三喜上前与长春宫院外的宫女恭敬说道:“姐姐,烦请通报皇后娘娘一声,丹染宫苏贵妃前来请安。”

    那宫女抬眉向苏裴怡看去,眼神中竟有些许轻蔑之色。

    “贵妃娘娘万福!”小宫女敷衍地行了个屈膝礼,又道,“您来得可真早啊。可惜皇后娘娘此时正在用膳,我这便前去通报,恐需您多等候一会儿了。”

    宫女的语气里皆是冷嘲热讽,三喜听言本有不悦,欲与她争辩,可苏裴怡却抢先说道:“那烦劳姑娘了。”

    小宫女倒也不客气,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冬日正寒,院中尚有积雪,北风瑟瑟。

    一时冷意肆虐,苏裴怡不禁拉了拉身上的裘衣披风。

    三喜见状小声嘀咕着:“就算是要等,也要让咱们进去再说啊。这天寒地冻了,他们也不把您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了。”

    “无妨。”苏裴怡轻声说道,“不过是等一会而已,待她通传便是。”

    可苏裴怡亦未料想到,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虽初时只觉微微凉意,可在这风中吹久了,便觉得这冬寒刺骨袭来。

    在这期间,三喜与如意多次要去敲门质问,均被苏裴怡拦下了。

    能让她在这天寒地冻里等着,便是怡月想让她这样等。

    哪怕是去质问了又能如何?

    三喜亦是无奈,只得在院中寻了个凳子来,拂去积雪,又脱下自己的棉袍叠了几下垫了上去,让苏裴怡坐下,算是隔却冰寒。

    苏裴怡腿脚已然站的有些麻木,坐了一会,又见三喜抱着臂膀瑟瑟发抖的样子,心疼不已,便也找了个坐久了腰痛的借口重新站了起来。

    即便抱着手炉,这寒冷终是难以扛退。

    站久了除却腿脚酸软,苏裴怡甚至感觉到有几分饥肠辘辘。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知晨起时就不那么执拗,喝了那碗姜汤也能稍避寒气。

    与裴礼在一起那么久,这些调养生息的习惯,却怎么也养不成。

    可再想起这些,苏裴怡又觉心中一痛。

    那些过往……终是回不去了。

    一时间,她沉浸于这些烦乱的思绪之中,竟也忽略了身上刺骨的寒意。

    不知又等了多久,长春宫的房门才重新打开。

    “苏贵妃,皇后娘娘请您进来。”仍是之前的那个颐指气使的小宫女。

    苏裴怡缓了缓心神,轻轻点了点头。

    可再一抬腿,竟觉得一股麻意蹿了上来。

    应是站了太久,这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如意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那小宫女却道:“苏贵妃身体孱弱,便该早些前来。这赶上皇后娘娘用膳,又何苦让您等了这许久。”

    苏裴怡不禁抬眉怒视而去。

    许是苏裴怡当下的眼神着实有些摄人,那小宫女见状连忙侧头避开,低声说道:“快请进来吧,莫让皇后娘娘再久等了。”

    苏裴怡沉了一口气,缓过了腿脚的不适,在三喜与如意的搀扶下,随着那宫女进入了长春宫。

    房内暖意袭来,身上的寸寸肌肤,竟有种莫名的复苏之感。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面上、手上、腿脚之上经寒冻之后的痛意。

    苏裴怡强忍着这些不适,见到正半卧于矮榻上的怡月,还是俯身跪了下去。

    “奴婢苏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苏裴怡按着三喜交代的说辞低头说道。

    可跪了几许,却未听到怡月的任何回应。

    苏裴怡试探性地抬头看去,方才那个小宫女却呵斥道:“大胆苏氏,皇后娘娘未曾言语,你怎敢抬头直视?”

    苏裴怡瞥了她一眼,虽心有不悦,却也有重新低下了头。

    若是以往,以苏裴怡的性格定然不会甘愿受这委屈,可而今,她也不愿再给自己招惹什么是非。

    得过且过便好。

    此时怡月才缓缓说道:“这位可是得皇上盛宠的苏贵妃,便是对本宫无礼又能如何?妹妹还请快些起来吧。”

    苏裴怡自知怡月对她心有怨恨,这几语听来,只觉除了冷嘲热讽,便只有敌意。

    过往她总还是“苏姐姐”“苏姐姐”的呼唤,而今倒是称上“妹妹”了。

    苏裴怡低声谢恩,便也站了起来,看着怡月说道:“皇后娘娘,这安奴婢也请了,便不再叨扰,这便归了。”

    说着,她行了一个屈膝礼便欲离去。

    可怡月却道:“等了这么许久,不准备与本宫多聊几句吗?”

    “奴婢无话可说。”苏裴怡轻声说着,不带任何表情。

    怡月却冷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本宫却有千言万语,要与妹妹讲呢。这做上了贵妃的滋味,如何啊?”

    苏裴怡心中一沉,亦知晓这些责难她终是逃脱不了,便也坦然看向她,说道:“托皇后娘娘的福,这丹染宫内吃穿用度皆是极好的,这皇宫之内的生活,自是比以往东躲西藏的日子,要好上许多。”

    “是吗?”怡月这才坐直了身子,又道,“你倒是挺享受。若说狠心之事,妹妹还当属无人能敌。那胥神医适才断了双腿被发配沧泉,你这厢便已摇身变成了贵妃。本宫可记得,此前你们二人可是伉俪情深形影不离的。”

    苏裴怡看向她,心中怒火四溢,却还是强忍着说道:“皇后娘娘此前不也总说与皇上感情甚好吗?他这平白无故的,怎会又册封奴婢为贵妃呢。”

    怡月听言用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怒道:“苏裴怡!你当真以为皇上而今待你是念及旧情吗?本宫与他夫妻一场,他是何等人也本宫怎会不清楚。利益为上,只要是为了他想得到之事,谁人都可成为垫脚石。今日他可冷落于我,来日亦可冷落与你!你怎可如此痴傻,竟愿意入这后宫?”

    苏裴怡凝视与她,在她的话语中,竟听出了些许劝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