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杭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
时晓听得他语气中如此笃定，不由得又心生困惑。
“你就这么相信他？”
“要是连他都不信，这世上我就没人可以相信了。”卓杭说着，又勾唇一笑，解释道，“他从小就是学霸，又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刚才还说自己眼光不好，栽在了我手上……”时晓小声念着。
卓杭却说：“时晓，我只说是栽在了你手上。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眼光不好。”
时晓抬眸看向卓杭，刚刚的那些怒气，似乎瞬间淡却了些许。
卓杭与她对视了一会，又连忙侧过头去，说着：“我想好了，除了这件酒吧、投资尹斯年医药公司，还打算再去开一家物流公司。离开你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是开了窍了……”
他说着又笑着看向时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生意场得意？”
时晓抿了抿唇角，又说：“也没见你情场失意到哪去。一会签了合同快点走，别让女朋友等急了。”
卓杭无奈一笑，不再说话。
此时吧台之后，一个身穿酒吧制服的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之前的调酒师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季来了。没事，现在还早。”
小季长吁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问：“刚才听说……咱们酒吧要转让了？怎么回事啊？”.七
“具体我也不知道。”那调酒师悄悄指了指坐在吧台前的一男一女，又说，“快别说了，赶紧忙吧。”
小季立即意会，连忙闭上了嘴巴。
时晓对于吧台之后的言语全然没有在意。
而卓杭却微眯着眼睛看向小季，犹豫着说：“这位小哥，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卓总，你经常来咱们酒吧喝酒，肯定见过我！”小季爽朗一笑，“今天要喝什么酒，我帮你调！”
时晓听到这个清脆地小男孩的声音，忽而产生了些许好奇，缓缓侧头向他看去。
却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小季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面带错愕的时晓，也不由得有些慌乱。
他连忙笑了一下，说：“时晓姐，我记得你。上次老板带你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为你调一杯‘粉红佳人’。那酒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吗？”
时晓看着眼前的男孩那一眸一笑，只感觉自己这一刻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容貌……竟然和宁汲川一模一样。
“晓晓，发什么愣？人家和你说话呢。”
经得卓杭在侧提醒，时晓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那酒……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季年，你叫我小季就行。”
“小季……”
时晓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从内而发的笑容，溢于唇边，久久不能消退。
小季……汲川……
她终于明白。
今天尹斯年要带她见的人，并不是卓杭，而是季年。
是这个容貌笑颜，都和记忆里的宁汲川一模一样的季年。
而在她发愣之时，尹斯年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季年连忙乖巧地喊了一声“老板”。
尹斯年怔了一下，轻轻颔首，又看向吧台前的时晓。
他把文件放在卓杭面前，趁机靠近时晓的耳边，轻声说：“是不是很像？”
时晓神情恍惚地看向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尹斯年弯唇一笑，又转头对卓杭说：“签了以后，这家酒吧就归你了。”
“不用看一下细则吗？”尹斯年问。
卓杭将笔放下，笑道：“你，我信得过。”
说着，他又抓起钥匙站了起来：“字也签了，我也该走了。咱们回见。”
“等一下。”
尹斯年把他叫住，又对小季使了个眼色。
小季立即意会，从吧台的柜子了取了一个长盒子递给尹斯年。
尹斯年将盒子移到卓杭面前：“送你的。”
“礼物？”卓杭愣了一下，又拿起盒子笑了起来，“老尹，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没必要这么客气。”
可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刹，笑容却忽而凝固在唇边。
卓杭诧异地看向尹斯年，又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扇子取了出来。
时晓看着那把折扇，这才明白，尹斯年是想“物归原主”。
“这是……”卓杭喃喃说着。
尹斯年淡然地说：“这扇子是我机缘所得，记得卓伯父喜欢收集书法字画之类，就是当久别重逢的见面礼了。”
卓杭拿起那扇子的手，已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时晓凝神看着卓杭，见到他神情微变，不由得问道：“一把扇子而已，你激动什么？”
卓杭缓了缓神，轻声说：“难得收到这么珍贵的礼物。”
他笑着将扇子展开，放于身前摇了摇，对尹斯年挑了挑眉：“谢了，老尹。”
时晓却看着卓杭，微微发怔。
那展扇的动作，以及他唇角勾起的笑容，都与贺子非一模一样。
而就在时晓神情错愕之时，卓杭却又顺手拨动了那扇柄上的开关。
“小心……”
时晓话说一半，那扇柄内藏着的匕首就倏地一下跳了出来。
可卓杭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意外，他只是低头浅笑，又将匕首推了回去。
“老尹，这是管制刀具你知不知道？”卓杭抬眸看向尹斯年，“不就是和我前妻在一起了吗？也不至于害我吧？”
尹斯年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卓杭却又忽然笑了起来：“逗你的！老头子的见面礼，你重新挑一个。这扇子我留下了，没准关键时候还能防身。”
尹斯年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说：“好，卓伯父喜欢什么，下次登门拜访，一定亲自送上。”
卓杭没有回答，只是把扇子向上一扔，又熟练地接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扇子许久，才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着：“分明是我先遇上她的，最后竟还是落在了你手里。”
“你说什么？”时晓没明白他的话。
“没什么。”卓杭浅笑着将扇子放回盒子里，“我该走了，有机会再聚。”
可他没走几步，又忽而转头说道：“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时晓怔了片刻，刚要点头，却又听卓杭说道：“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帮你们逃婚了。”
一瞬间，时晓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卓杭，所有的思绪和假设都一股脑涌了上来。
可卓杭却全然不理会时晓和尹斯年当下的惊措，又继续说：“对了晓晓，我那家物流公司的名字，早就想好了。就叫西淮物流，你觉得怎么样？”
说罢，他对时晓勾唇一笑，便摇着头转过身去。
时晓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绚烂的灯光中，心中反复回味着卓杭刚刚的话，情绪许久许久都难以平静。
“尹斯年……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时晓明知故问地喃喃说着。
尹斯年轻轻地牵起时晓的手，看向卓杭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