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去，打算装睡。
西米米哪能放过她，直接扳着她肩膀，将她给扭回去了，一巴掌拍她脑门上：“你别跟我装啊，自己老实点交代了。”
“我交代什么呀交代！”顾暖抖了下肩膀，浑身都不舒坦，脸色臭得和锅底似的。
偏偏她这个强烈抵抗又拼命逃避的模样，在西米米看来，那就是心虚的表现啊。
他索性上手，捏顾暖的脸，摆出一副周扒皮的蛮横样：“我还不了解你嘛，不愿意做的事，别人拿刀架你脖子上你也不愿意，怎么霍总把你给堵楼梯里一小会儿，你就从了？”
这话……顾暖怎么听怎么觉得膈应。
就好像霍庭初干了一件逼良为娼的事，而她就是那个……
“呸！”顾暖登时就火了：“违约金要赔两倍呢，将近一亿的钱，合着不是你出，你不心疼呢！”
“你顾暖差那点钱？”
其实西米米心里还藏了一句话：你顾暖难道差那点骨气？不都是怼天怼地习惯了么，性格就和一杆钢炮似的，一被激怒了就得擦枪走火，怎么一碰到霍庭初，火药丸子倒是熄灭了。
这话他没敢说，要是说了，调侃的意思太明显，顾暖那个蠢脑子也能听出来。
“我差钱！”顾暖双手抱臂，下意识的把自己给防护起来，仰着头显得这是多么理直气壮的事：“白白掏一亿给人，我觉得吃亏。”
西米米话没说一句，倒是怪腔怪调的笑了两声。
这一笑，瞬间就把顾暖惹到了，“你笑什么啊！”
西米米吊着一侧唇角，上下扫视她的眼神很是暧昧，他将前座的挡板放下来，而后凑近顾暖身侧，慢悠悠的道：“你跟姐说实话，你对那个霍总，是不是有意思？”
“没有！”脱口而出。
反而是没底气的表现。
西米米穷追猛打：“真没有？”
顾暖瞥了西米米一眼，一直没放开的眉头揪得更紧了，喉间费劲的吞咽了一下，再开口的声线明显比刚才要低上许多：“没有……”
西米米笑了，像是突然笃定了什么事。
他本打算就卡在这儿结束的，可是顾暖总在他的笑声里觉出不安定，非得要追着问：“你到底在笑什么啊，老抓着我问霍庭初，我真没和他怎么样！”
“真没怎样，那你们在镜头前面的亲密怎么那么自然？”
顾暖内心早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了，偏外壳还硬得很。
她唇瓣翕合了几次，终究是没有应对的话提上来。
“看吧，要不是私底下亲密，怎么能一上来就那么自然。”
西米米忽然抓着顾暖的手腕，惊得顾暖立时侧头看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打散了，慌张得四处逃窜，一双美目里的神采，黯淡得没有边际。
西米米端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你和霍庭初除了那一次之后，还睡过没？”
他这话问得直白。
顾暖下意识的挺直脊背，一口气绷在那儿了，悬得不上不下。
好半响，才从嗓子眼里抠出一句：“没有……”
顾暖频频看他，最后索性一双眼睛将他给盯牢了。
西米米由着她看，等他自己脑筋清楚了，才给她解惑：“你得小心了，如果对霍庭初没意思，那就守好自己。”
顾暖不明所以，但有一点是她一直坚持着的，“会守好的，只是录个节目而已，等结束后……”
她咬咬唇，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霍庭初是个很大的变数，她无法去猜测以后如何，就连目前，她都是慌得没有应对办法的。
西米米大概是等不到她的后话了，又吊儿郎当的笑了一声：“是么？”
而后，眼睛缓缓的盯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顾暖忽然惊醒般，摸到自己左手上那颗不值钱的戒指，心里慌得跟敲鼓似的，她急吼吼的拔下来，白嫩的指尖被剌出了一道挺长的红痕。
拉开包链，把戒指给扔了进去。
而后背过身靠着，一副打死都不会再说话的样子。
西米米默默的打开了窗户，嘴角的笑意在一点点收拢，他看一眼外面倒退的景致，一双咪咪小眼像是浸润了外间的冷风，再看回顾暖身上时，便冷静了许多。
那样担忧无言的视线，合着一声压在喉咙里的叹息，忍了又忍，有些事情，他终究是没有点破。
……
送走顾暖之后，霍庭初徒步走回了餐厅，从泊车小弟手中接过钥匙，开车离开。
手机响过两次。
机身贴着座椅振动着，小范围的划着圈，屏幕打出的亮白光线覆到霍庭初脸上，光亮已然被削弱了许多。
映衬得他下颚线条刚毅且冷硬，一双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久，振动声消了。
再然后，来电显示上“怡然”两个字，慢慢的从通话界面退了出去。
再然后，屏幕由暗转黑。
霍庭初手把着方向盘，在前面路口左转，恰好路口有一盏路灯，光线笼罩在车身上，薄弱的朦胧光晕透过车窗打进来，将男人棱角立体的五官从黑暗当中拉了出来，维持了那么三四秒的光亮。
他高挺的眉弓下，一双黢黑瞳仁无波无澜，半点起伏也无。
车子驶进南沙湾49号别墅，霍庭初放缓车速，副驾上搁着的手机安静了许久，又有一通电话进来。
霍庭初看了一眼，是谢恒的电话。
他将车停在别墅前的那块空地上，伸手从中控台拿了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手落下的时候，顺势将手机抓到手里。
推门，下车。
接通手机放在耳边的时候，他另一只手正在点烟。
打火机擦燃的声响，让电话那端的人阻了阻。
而后，谢恒贼兮兮的揶揄他：“三哥，今晚您老的动静闹得挺大啊……”
另一边，霍怡然打不通霍庭初的电话，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不可能没听到的，这是他的私人号码，那部手机，平时都是不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