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杜经理顿了一顿，似乎是有所顾忌，他拿出一份暂且还没有公示给其他高层的文件，放在霍庭初面前。
说道：“霍董和谢总裁还是亲自过目吧。”
前一阵子，杜经理忽然被谢恒暗中召见，让他去查了几个指名的超市，以及彩妆品牌，护肤品里的矿物油还不足以让他吃惊，但是超市里入口的东西里掺进去的东西，却让他骇然。
还可是，可是……
霍庭初大略的扫了一眼，面色越来越沉，古井般的深眸内，一暗再暗，沉淀在瞳仁底处的，是一抹透至骨髓的寒意。
他手指点在文件的一个角，使力一推，推到谢恒跟前。
指尖曲起在上面敲了敲，“看看。”
谢恒看得比较仔细，他和道上的几位大佬有牵扯，自然也知道暗黑世界里的那些腌臜玩意儿。
当目光扫到某些字眼的时候，薄唇缓缓的划开一道危险的弧线。
“敢在老子的眼皮地底下搞事，不光来明的，还来暗的，就这些玩意儿，想要搞到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杜经理蹙着眉头，狐疑道：“说来也怪，以前霍董不怎么沾手公司的时候，润景总公司和旗下的几家分公司都对霍瑞阳言听计从，霍瑞阳在位时，公司的年利润便很低，且一年比一年低，但霍瑞阳却是别墅跑车入个不停，跟买玩具模型一样，按理说，公司业绩下滑，当时在副总裁位置上的霍瑞阳也该会被牵连才是，怎么……”
“杜经理，你这话就不对了，都知道前副总经商能力比不上现如今的霍董，但你以现在霍董做出的业绩来和霍瑞阳比较，那也太有失公允了。”
“可不是，你这不是拿一颗芝麻和一颗西瓜对比吗？”
“都知道，前副总在位时，对你杜经理是百般打压，现在前副总是下台了，可你也不能这么穷追猛打呀，这时候跳出来指证前副总的过错，还给他安了这些让我们闻所未闻的骇人过错，这……”
“应该是心有不满，故意报复吧，这应该算是落井下石了。”有人小小声的附和。
杜经理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但难看归难看，却不是急得跳脚的那种，他耸着眉头，任凭旁人怎么说，话是听着了，似乎并不打算要反驳，反而像是在独自思索着什么。
半响，等底下已经没有人再发言了，他才开口：“霍董，谢总裁，我的立场的确有些尴尬，但我查到的这些，应该只是皮毛，剩下的，要怎么深入调查，好的麻烦霍董和谢总裁。”
谢恒点点头，他知道杜经理的为人，否则也不会把调查的重任交给他。
只不过么，一个分公司刚上任没多久的部门经理，能调查到的也的确有限，谢恒指派的那些超市和彩妆品牌的线下门店，都是比较偏离总公司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地方的防线比较弱，才好调查。
就冲这一点，谢恒是怎么也不会给人脸色看的。
“辛苦了，坐吧。“
谢恒掐灭手中的烟，一条手臂横撑在扶手上，上身有意的往霍庭初那边倾斜，“三哥，你怎么说？”
如果换做别家的董事长，公司才刚接手不久，就得收拾自己亲大哥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怕是早就已经发火了。
可霍庭初哪能是一般人，从头到尾，就没见他动过怒，就连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平展的声线，压根让人揣摩不出分毫。
至于脸色么……霍董的脸色，什么时候见都是顽固不化的寒冰，他面无表情也不稀奇。
当霍董的眼色朝桌上那些已经算是铁板钉钉的证据看去时，底下已经有一部分人做好视死如归了，特别是之前被霍瑞阳收买的那些人。
然而，等了又等，等来的只是霍庭初淡冷的一句：“走吧。”
话落，他站起身，留下一桌子面面相觑的高层。
有胆大的，询问还没走的谢恒，“谢总裁，霍董的意思……”
谢恒唇角勾着一丝雅痞的笑意，然而，那笑容却是到不了眼底的，尤其是那双分明含笑，但却寒凉的眸子看来时，瞬间让人噤声。
“有空揣测霍董的意思，不如好好给我想想，出事的这些货，该怎么下架，怎么追回，怎么把损失减少到最低，你们这家分公司是国内距离总公司最远的，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一点风声都漏不到霍董耳朵里了？”
他这一声连问，把不少人问得面红耳赤。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可谁又能说，谢恒是在训孙子呢，人家是不动声色的，把人当孙子训，还抓不到不妥处。
训完之后，谢恒起身，黑眸睇了一眼桌上一堆杂乱摆放的文件，示意杜经理，“收好，有用。”
杜经理立马应声，能够得到总裁的信任，这是颇大的荣光。
谢恒没有追太长，便在走廊里追上了霍庭初。
“三哥，你的计划是什么？”
刚刚在会议上，霍庭初惜字如金，厚重的威压足以镇得住场子。
即便是有决定，霍庭初也是不会在分公司的会议桌上决定的，就算是总公司那边，也未必就放心。
“盯着点，可以清人了。”
谢恒点点头，“这我懂，是到时机把霍瑞阳残存的党羽给一网打尽了是吗？”
“一网打尽？”
霍庭初轻声重复了句，脚步瞬停，停下的地方，正好是走廊的吸烟区，窗外是城市的缩影，高楼林立……大厦将倾。
男人眯了眯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大哥和宁家早已经有了深度合作，如何一网打尽？”
谢恒啧啧道：“真是看不出来，宁和集团的那个老东西，长得慈眉善目的，没想到里面都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