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菜叶子粘在脸上。
街道两边都是举拳呵骂的行人。
听着那些恶毒的言语。
朱允炆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他只希望时间能迅速流过这一段。
很遗憾。
你看苍天饶过谁？
刷的一声。
一把剑抵在了朱允炆喉头。
不知何时。
徐辉祖挡在了他面前。
“杀我三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冷冷注视着徐辉祖。
不屑一笑。
朱允炆甚至想要往前踏出一步。
他认为徐辉祖不敢真的杀他。
忽的。
脖间一凉。
愕然低头。
看到那把剑纹丝未动。
一滴血沿着剑锋低落。
抬手摸了摸。
朱允炆发现：剑尖已刺破皮肉。
“你敢伤我？”
“你怎么敢伤我？”
“你居然敢伤我？”
“徐辉祖，朕要灭你十族！朕要灭你十族啊徐辉祖！”
出离愤怒。
瞪着猩红的双眸。
朱允炆握拳就要来打。
“如果你想现在就死，你大可试着上前来。”
举着剑的手臂纹丝未动。
眸光冰冷如化不开的万年寒冰。
如果不是太祖爷有命。
徐辉祖真想现在就剁了这狗贼！
“好好好！”
抬手点指徐辉祖。
眸色阴沉。
朱允炆缓步后退。
剑锋抽出皮肉的那一刻，鲜血呲出。
“一定会有比死还可怕的刑罚等待着你！”
收剑还鞘。
冷冷盯了朱允炆脖子两眼。
徐辉祖转身，脚步声消失在街角尽头。
………………
呼！
鼻孔缓缓喷出一大口器。
紧握着的食指一点点松开。
朱雄英刚才被紧张到了。
他以为这么简单就便宜了朱允炆呢！
如果一死了之。
对这种变态杀人狂来说。
太幸福了！
所以。
一定要将朱允炆交到洪武帝手中。
朱雄英有理由相信！
后半辈子就琢磨如何折磨官员的他老人家。
肯定有奇思妙想。
用来教朱允炆做人。
甚至不需要太离谱。
只要让朱允炆这个变态杀人狂感受到恐惧就好。
加油洪武爷！
一定不要让咱失望噢！
亲一口小手心。
朝虚空镜头另一端的洪武帝比划。
朱雄英飞吻鼓励！
………………
朱漆大门一闪。
一道人影匆匆而来。
人影远远招手喊：“太祖爷，人已带到，正在院外候着。”
“嗯，那就带那畜生进来吧。”
此时。
背后站着的。
是他四儿子朱棣。
朱棣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上乘手艺，此时正在为父皇捏肩。
“舒服吧爹？”
“嗯，还不错。”
摆了摆手。
喊停了朱棣的动作。
洪武帝坐直身体，目光幽深看向院门方向。
一道清瘦人影被人绑着麻绳拖来。
黑帽、白衣、红色长筒靴的毛骧尖着嗓子喊：“太祖爷！”
“嗯。”
微微点头。
对毛骧的这身装束并不意外。
叫他变成太监的命令。
正是洪武爷发的。
要毛骧穿马三宝的衣服。
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咱要要走你一个人，自然要还你一个人。”
扭头对朱棣说话。
朱棣一呆。
目光不自觉落在毛骧身上。
见他娘里娘气的。
完全没有马三宝身上那股“虽千万人无往已”的英气。
朱棣想要拒绝。
洪武帝已经不再看他了。
走上前。
背手踱步。
绕着朱允炆转了几圈。
他问：“听说你杀母杀妻杀子杀仆，是……真的吗？”
“皇爷爷明见，孙儿……孙儿怎会做此等混账事啊！”
举起右手。
跪在地上。
朱允炆赌咒发誓：“若真是孙儿做的，天打五雷轰！”
抬头。
今日晴空万里。
收回目光。
洪武爷再问：“听说你是从狗洞钻出皇城的？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断然不会有此事。”
“孙儿绝不会做这等有失体统的事情！”
“纵是死，孙儿也不会忘了我是你朱元璋的孙子！”
摆手摇头。
矢口否认。
朱允炆还攀咬说：“一定是有谗言毁坏孙儿名誉，还请皇爷爷明察！”
“嗯。”
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捏着下巴，眼神闪烁。
洪武帝第三次发问：“徐增寿是你所杀吧？这个总不会有错？”
“徐增寿确实是孙儿所杀。”
没有再耍赖。
点头承认。
朱允炆解释说：“李景隆带人兵谏，孙儿无奈逃离皇城，遇到徐增寿。”
“他家世受皇恩，不思护我周全，还说皇爷爷眼瞎，就不该选孙儿继承皇位。”
先把屎盆子扣在徐增寿头上。
抽噎着。
朱允炆这才说出自己的过失。
“孙儿气不过，出手与之决斗。”
“说孙儿可以，毁坏皇爷爷的青玉，绝对不行！”
“决斗之中，孙儿失手杀了他。孙儿有罪，还请皇爷爷责罚！”
说着。
扶地叩首。
朱允炆看上去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哈士奇。
只是。
洪武爷并不是一个喜欢养狗的人。
他老人家最喜欢的是龙虎鹰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