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惊骇欲绝地走出来,脸上带泪,绝望地道:
“皇上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皇上……皇上驾崩了!”
“不可能!皇阿玛朝乾夕惕勤政爱民怎会如此!张中堂,您说清楚!这不可能!”弘昼难以置信地道,“我要去看看皇阿玛!”
“和亲王莫冲动,皇上遗言,让宝亲王进去。”鄂尔泰道。
“弘昼,听鄂中堂的话,别冲动,皇阿玛是让四哥进去。”我扶住弘昼。
“福晋是有身子的人,和亲王还是好好陪陪福晋吧。”张廷玉道。
弘历进去了,痛哭了好久,此时鄂尔泰拿出一张圣旨,弘历也走出来,鄂尔泰道:
“先帝遗诏: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圣祖皇考于诸孙之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雍正元年八月朕于乾清宫召诸王、满汉大臣入见,面谕以建储一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收藏于乾清宫最高之处,即立弘历为皇太子之旨也。其后仍封亲王者,盖令备位藩封,谙习政事,以增广识见,今既遭大事,著继朕登极,即皇帝位。……弘历仰承列祖积累之厚,受朕教诲之深,与和亲王弘昼同气至亲,实为一体,尤当诚心友爱,休戚相关。亲正人,行正事,闻正言,勿为小人所诱,勿为邪说所惑。祖宗所遗之宗室宜亲,国家所用之贤臣宜保,自然和气致祥,绵祖宗社稷万年之庆也。庄亲王心地醇良,和平谨慎,但遇事少担当,然必不至于错误。果亲王至性忠直,才识俱优,实国家有用之才,但平时气体清弱,不耐劳瘁,倘遇大事,诸王大臣当体之,勿使其伤损其身,若因此而损贤王精神,不能为国家办理政务,则甚为可惜。大学士张廷玉器量纯全,抒诚供职,其纂修《圣祖仁皇帝实录》宣力独多;大学士鄂尔泰志秉忠贞,才优经济,安民察吏,绥靖边疆,洵为不世出之明臣,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将来二臣着配享太庙,以昭恩礼。其应行仪制,悉遵成典。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皇上遗言,由皇四子宝亲王弘历继承皇位,九月初三在太和殿举行登基大典。”张廷玉道,“新帝由老臣,鄂尔泰,果亲王,庄亲王辅政。”
九月初三登基大典,畅音阁奏响御乐,两边黄龙旗,还有八旗。弘历穿上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焕然一新,从太和殿明黄色的帷幕后走出,金鞭三响,金钟玉磬齐鸣,云锣鼍鼓铿锵迭奏,文武百官各按品级长跪叩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弘历道。
“谢皇上——”众臣道。
“遵先帝遗诏,朕今等基,大赦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后,立嫡福晋富察氏为中宫皇后,侧福晋高氏为慧贵妃,侧福晋那拉氏为娴妃;先帝熹贵妃钮祜禄氏,尊为生母皇太后,裕妃耿氏,尊为贵太妃,谦嫔刘氏,尊为太妃。”弘历道,“改次年年号为乾隆,即天运昌隆之意!”
“皇上圣明——”
“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十九,谕刑部。曾静、张熙,悖乱凶顽,大逆不道。我皇考世宗宪皇帝,圣度如天,以其谤议,止及圣躬,贷其殊死。并有’将来子孙,不得追究诛戮’的谕旨。然在皇考当日,或可姑容;而在朕今日,断难曲宥。前后办理虽有不同,而衷诸天理人情之至当,则未尝不一;况亿万臣民所切骨愤恨,欲速正典刑。于今日者,朕又何能拂人心之公恶乎?曾静、张熙著照法司所拟,凌迟处死。”
这才是清朝文字狱,凌迟,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呀。雍正的《大义觉迷录》本是宝书,怎么乾隆朝就成禁书了?我根本不敢看行刑,太恐怖了!血染天空。我脸色苍白,纯粹是被吓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残忍的刑罚,突然好想回到三百年之后啊!我将头埋在弘昼怀里,弘历若无其事地看着,对我与弘昼道:
“看吧,记住今日不要忘了。弘昼,你有何感想?”
“回皇兄的话,奴才以为,曾静张熙妖言惑众,实在该杀,想必今日之后,大清上下不会再有类似之事了。”弘昼道,“皇兄,纤袅太害怕了,不如让她回去吧。”
“只会行刑几日而已,坚持看完吧。希望这是本朝第一次凌迟,也是最后一次凌迟。”弘历笑笑,“弘昼,你与朕兄弟多年,以后朕还需要你的帮助啊!”
“皇兄厚爱,奴才怎敢当?”弘昼道。
“朕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弘历拍拍弘昼的肩,“继续观刑吧。”
“皇上,不能不看吗?”我问,“我不敢看了!”
“让你观刑,就是圣旨。”弘历道,“朕想,你身边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连看多天,简直就是《午夜凶铃》和《咒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