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玉道，“我还是觉得很神奇，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成秃头。”我道，“回去之后，我就是庶福晋哈达纳喇?忆昔，我会暗地里与珠锦公平竞争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可是姐姐，这个位置章佳氏只可能得到。”香玉道，“她是王府的老人了，娘娘和王爷都会让她当继福晋的。”
“放心，她不会抢这个位置的。”我道，“章佳氏可不是一个追逐名利的人的。”
“所以，这个位置就只有你和珠锦争了？”香玉道，“珠锦格格她也配！”
“她当然不配。”我道，“今日，我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那个人和那个人都不会干涉我了。”
“为什么是两个那个人？”香玉问。
“那个人活着，好像死了一般没有感情；那个人死了，却一直活在我原来的身体里，懂吗？知道你不懂。”我道，“好了，我乏了，别说了。”
长途跋涉回到王府，这已经是乾隆十五年的正月了。弘昼想要来迎接我，我瞟了他一眼，自己走进稽古斋。翘起二郎腿，摆弄着手上的指甲套：
“今日心情好，也不为难你了。不过，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我就和珠锦争，看看这个位置是谁的。”
“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弘昼道。
“继福晋可不是我的，我要的，是嫡福晋。”我道，“继室，那也是从妾室升上来的。”
“要不，我找法师施法，就假装你复活了？”弘昼道。
“那就叫诈尸了。”我道，“帮我一个忙吧，没有什么是你和亲王做不了的。”
“你要做什么？”弘昼问。
“帮我除掉扎库塔?尼楚贺。”我头也不抬。
“你确定？杀了她，你不怕惹出什么麻烦？”弘昼道。
“我要杀了她又如何！”我怒拍桌子，“她罪恶滔天，害死了完颜氏和香玉的娘亲，且十分贪婪无厌！杀了她有什么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做！你不做，我就走！”
“好，我帮你想办法。”他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我。
“多谢了。”我道，“好了，帮我倒一杯茶吧。”
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我简直看不下去，一会儿将茶叶打翻，一会儿又将开水倒在自己身上。他将茶杯给我，我喝了一口，马上扔在地上：
“烫死了！你这娇生惯养的，什么都不会，我教你！”
我手把手教他泡茶，他终于学会了，茶勉强可以入口：
“你不是说你精通茶艺吗？”
“本来会的，只是，人不同了。”弘昼道。
“你是说我不同了吗？”我道，“我发现，只有当一个坏人，才会有人惧怕，才不会被使唤，你觉得呢？”
“你说是就是吧。”弘昼道。
“以前是我毕恭毕敬地伺候你，现在，换你了。”我道，“你不觉得是我在羞辱你？”
“我的错，我应该弥补。”弘昼道。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虚心认错，坚决不改。”我道，“好了，我乏了，你出去吧。”
“等等。”我叫住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对我而言这叫做借刀杀人，你害怕做了这件事你会遭殃，没事，我刚刚想了一个方法。你不是会养蛊吗？你可以给她下蛊啊！对了，苗疆的蛊与我们噶哈里部还是有关系的，我刚刚从那里偷拿了一本关于苗蛊的书，你可以看看。”
“这……”他犹豫了，“这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
“半成品也行。”我道，“哦，我忘了，放蛊还是会摧残养蛊人的，你是害怕自己受到吞噬？”
“可以这样说吧。”弘昼道，“我怕我受到吞噬后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好了，不为难你了。”我道，“别烦我，出去。”
“我若是不走呢？”弘昼道，“小袅儿，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哈！那个被你欺负的我吗？”我笑了，“你还想要欺负我吗？我可不要被欺负了，我再也不是曾经的纤袅了！我也不愿意再成为纤袅！”
“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弘昼过来给我按摩，“感觉如何？”
“还不错。”我道，“就留在这里吧。对了，我冷了，该换炭了，你去吧。”
“这……”他犹豫了一下，走向火炉，看着红彤彤的炭，想要用手去拿，但又不敢，我指着钳子：
“用那个夹，懂了吗？”
看他那个笨手笨脚的样子，又只好我自己来了，我又是手把手教他了。
“点的是什么香啊？”我闻了闻，“这是……梅香？”
“你很喜欢冬日的梅花，于是我做成香，你喜欢吗？”弘昼期盼地道。
“本来是喜欢的，可是我过去何尝不是梅花，凌寒独自开。我在风雪中受到摧残，没有人救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过我不会这样了。”我冷冷道，“所以，这香就倒了吧，以后别点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香？”弘昼问，“茉莉？荷花？”
“用麝香吧。”我道，“反正麝香也是用惯了。”
“麝香对你身体不好。”弘昼道。
“你也知道麝香对我身体不好啊？那么你当年又为何逼着我用息肌丸！”我含泪叫道，“你做事什么时候考虑到我的感受！现在，我不考虑你的感受，你是什么感觉，你告诉我！”
“很难受，很心痛。”弘昼道。
“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多心痛吗！”我道，“夜里，有时你不陪我，我一个人，忍受着情蛊带来的心绞痛。我彻夜未眠，一直在等你，我的泪流干了，你怎么还不来！你总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你这算是什么男人！现在，你必须感受到我的痛苦！我要将我的痛苦以数十倍的程度还给你。你陪着我痛苦，我才会快乐。”
“我知道你的感受了。”弘昼道，“放心，我再也不会辜负强迫你了。”
“又是这种话，没有一点儿新意。”我道，“继续为我按摩吧，这还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