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王爷，我害怕。”我道，“王爷，我真的好怕……打雷了，我怕。”
“滚，不准打扰本王休息。”弘昼道。
“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王爷原谅我好不好？”我道，“王爷，我真的好害怕，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滚。”他口中再一次冒出那个冷漠的字。
“我好怕……”我道，“电闪雷鸣，真的好可怕，我好怕……”
“叫人给你点灯。”弘昼道。
“我睡不着，我真的很害怕。”我流下眼泪，“王爷，纤袅就是胆小，什么都怕。王爷说过，会保护纤袅的。”
“是你自己不接受，现在又来索取，休想。”弘昼道。
“我时常想起每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像野兽一样嘶吼，大树在晃动，好像要倒了一样。那时候我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王爷不论有多忙都会来陪伴我，怎么现在就不会了？”眼泪像珠子一样掉落，“王爷再也没有给我买过冰糖葫芦，再也没有陪我荡秋千，再也没有陪我骑马射箭……王爷是真的不爱纤袅了吗？”
“当我想要摸一摸你的头发，摸到的却总是满头的珠玉；当我想要摸一摸你的脸，却摸了一手粉。”弘昼道，“到底曾经的纤袅在哪里？”
“曾经的纤袅在哪里？”我道。
“你先上来吧，见你衣服单薄，虽这秋老虎还厉害，但也不能着凉。”弘昼让出位置。
“王爷，我害怕……”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弘昼道，“可不只是这天气。莫非……你也在怕本王？”
的确，我的确很怕他。一来是畏惧他，二来又怕他不爱我。
“妾身……不敢说。”我道。
“轰——”刺眼的闪电过后，是一声巨雷。
“啊——”我害怕得连忙抱住他瑟瑟发抖，将脑袋缩进他的怀里，抬起头，就是满脸的泪水。
“别怕，有我在。”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别怕，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我想吃冰糖葫芦……”我道，“王爷为什么不给我买了？”
“明日就给你买好不好？”他道，“现在你乖乖的，赶快睡觉。”
“弘昼……我好怕……”我道，“我怕失去你……可是你又不爱我，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傻瓜，谁说本王不爱你了，那是骗你逗你玩的。”弘昼温柔地道，“现在乖乖睡觉了。”
这一次醒来，不是人去枕空，他一直看着我：
“你醒了？还要睡一会儿吗？”
“不用了。”我道，“我梦见冰糖葫芦了——我的冰糖葫芦呢？”
我乖顺地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当他离开，我就马上起床，吩咐玓瓅伺候我沐浴。接着，我让她拿出来了我的婚袍。
“主子，您拿着这个干什么？”玓瓅道。
“帮我换上，上头的东西，一件也不准少。”我道。
从头到脚，都是华贵一片。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觉神色黯淡。于是看着玓瓅：
“你先出去吧，除了王爷，谁都不要放进来。”
她出去了，我从床底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看了看里面的液体。这是鹤顶红，由于像丹顶鹤的头冠，因此叫作鹤顶红，据说无药可救。若是我离开了，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
于是，我一口喝下了所有的鹤顶红。
“纤袅，冰糖葫芦买回来了！”弘昼突然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迅速夺掉我手中的瓶子，“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
“鹤顶红。”我苦笑道，接着便是一种剧痛，我倒在他的怀里，“是不是我离开了，就不会痛苦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做不好事，你才不喜欢我？是不是只要我不添乱了，你就会爱我？我再也不给你添乱了，我……我……”
“来人！快来人！”弘昼十分急促地道，“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京城里所有的郎中大夫都叫过来！”
“弘昼，不要白费力气了，鹤顶红，无药可救。”我笑道，“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药，没那么容易解毒的……”
“你哪来的鹤顶红？”弘昼道。
“从……从你的朝珠上取下来的。”我有气无力地道，“我……我听说，大臣都会把鹤顶红藏在朝珠上，若是得罪了皇帝，就可以自行了断。于是我翻看了你的朝珠，拿走了鹤顶红……”
“朝珠，朝珠，还有救！”弘昼忽然笑了道，“太好了，太好了！”
“弘昼，不要管我了……”我道，“就让我离开，这样，我就不会给你添乱，你就不用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了。”
“你这个傻瓜！”弘昼道，“我不会让你死，既然是我犯下的罪恶，就让我来弥补。楚桂儿，把我那里的解药拿来！”
本来我是做好了将死的打算，可是怎曾想他那里竟然有解药。服下解药，我感觉舒畅多了，但是还是呕吐了好几次，于是弘昼就给我喝了很多牛乳。
“现在好些了吗？”弘昼道。“以后，我不准你离开我半步，我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弘昼，我……我好……”我道，“到底过去和现在，那个是真的？”
“你觉得呢？”他道，“等你身子调养好，就可以吃冰糖葫芦了。”
“我还要喝酸梅汤！”
“这个季节没有梅子，我给你准备桂花酿如何？待到中秋，我们一起去采桂花。”弘昼道，“现在就我们两个，我好怀念过去这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