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可以给我透题吗？”
“那可不行。”我道，“科举这方面，我帮不了你。”
“可是王爷也会去监考啊！”他道，“您可以帮我与王爷……”
“不行，这样对其他考生不公平。”我道，“况且，作弊是要掉脑袋的事。我们是选贤举能，不能靠走关系。我记得多年前，由于王爷在考场上多说了一句话。那一次，到了午膳时间，王爷请皇上先去用膳，皇上不肯，于是王爷就说皇上是在怀疑他收了世子的钱财帮助他们作弊。那时候，皇上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但是有一位聪慧的考生给王爷指出了他的出言不逊。事后，王爷找我想对策，我让他去道歉。道歉之后，他就告诉我，幸亏去道了歉，那时候，皇上已经对他动了杀心。因此，我不能帮你作弊。”
“师父，可是我考不上进士，该怎么办？”他道，“难道我就要一直做一个纨绔子弟吗？”
“不是这样的。”我道，“我很欣慰，你有科举的目标，这很好，但是这无疑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别的路。比如说，你不如改变一下你在别人心中的形象，让他们对你另眼相待。总有人告诉我，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同样，我放不下，可是我又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到头来，一直恨，气坏了自己，却做不了什么。如果你实在要造福百姓又寻不到出路的话，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只不过，我有些放心不下。”
“何人？”他连忙问。
“先帝的皇十子，六王爷，果亲王弘曕。”我道，“弘曕在经济这方面很不错，但是……他结党营私，以低价收购高价的物品，我……不是很放心。但是通过他，至少，你应该可以完成你的梦想……只不过，风险很大。但是，总比考科举容易。”
“可是，我怎么找到果亲王呢？”他问。
“给足了他好处，他自然会帮你。果亲王生活奢侈，从小娇生惯养，又时常与五王爷斗富，实在是……唉。”我道，“你可以去试试，但是出了差错，不要说出我来。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接近果亲王，但是……之后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好，我一定努力。”他道。
午膳时刻到了，我想要尝尝这钱家会如何招待我。前几日不放心，总是托人出去买吃的，吃得凑合，这一次，我要尝尝地主的膳食。
“师父，您尝尝。”他道。
我扫视了一眼，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有荤有素，品种也多。只是……
“师父，您怎么不吃啊？是不合胃口吗？”他问。
“这……”这样吃饭，我不太习惯。
毕竟，在王府的时候，有时候是我站在一旁伺候弘昼用膳，有时一起用膳，我还要给他夹菜，一顿饭吃不了多少。就算我一个人吃，也是有人给我夹菜，想要吃自己想吃的，没那个运气。而且，我吃饭会用银碗筷，吃之前还要用银针试毒的。
“这还没有试菜啊。”我道，“平常我用膳很少吃到热乎的，因为小厨房离房间有一段距离，还有人试菜，还有银针试毒，折腾下去，菜都凉了。”
“毕竟是规矩。”我取下一支银簪，沾取了一点儿汤汁，看到没有什么变化，才敢用膳，只是……
“您觉得味道如何？”他问。
“这个嘛……”我犹豫道，“家常菜固然很好，只是我很少吃。我吃的那些菜，都不是本来的名字。总是一些什么珍珠啊，玛瑙啊，黄金啊什么的。那些菜太多了，一餐至少也是十几道菜，我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家有一位厨子，会做明太祖朱元璋最喜欢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您可要一尝？”他道。
“算了吧，不用麻烦了。”我道，“就凑合着吃吧，填饱肚子要紧。”
钱多每日苦读，我同时也在盼望，弘昼什么时候才会来接我。
“都要过年了，怎么还不来？”看着鹅毛大雪，我搓着手，哈着气。
你若是不来接我，到时候你再不来，我就不回去了！
“拿纸笔来！”我气愤极了，“帮我寄信！我就不信，他们会置之不理！”
“你知道皇上和王爷在哪里吗？”钱多问。
“不知道，那就寄王府去！”我开始奋笔疾书，“子永璧见……”
“我想看看师父的文采！”他道。
“我写信，你为什么要看？给你看，你也看不懂！”我道。
“跟着师父，我学到了很多，多少也会一点儿。”他道。
“你看吧，保证一句话也看不懂。”
“怎么可能……”他刚接过信纸，便愣住了，“这是……什么啊？”
“满文啊！”我道，“为了防止你们偷看，当然写满文了！说了你看不懂。”
几日后，收到了永璧的回信。大概是说，弘历弘昼正忙，抽不出空来。直到夜晚，我才又收到一封弘昼的信。
“写的什么啊？”钱多问。
“我给你念。”我开始给他翻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事务繁多，不可见汝。心心念念，不可相见。曾诺与汝赏雪，却不可得，犹是惋惜。三日后必当归来。见字如晤，愿汝莫要思念。我心甚忧，不知汝可安？莫要怨我，当后必补偿汝。夫弘昼书。”
“王爷对您很好呢。”他道。
“好什么好，现在才来接我，谁知道是不是在外头又被谁勾了魂去了。”我却又兴奋地道，“他要来接我了，他要来接我了！”
“老师，我们还会见面吗？”钱多问，“我还没有考进士呢！”
“没事，我相信你。”我道，“我要回信，拿纸笔来。”
我开始书信：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若君心系妾，则不可令妾等候。妾思君切，君却不至，犹是感伤。钱府数日，尚且安乐，并无忧患，君莫担心。妾小袅儿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