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我们难道就该故步自封吗？”永璧道，“我们对别国根本不了解，就像郎世宁的国家，我听说有很多先进的东西是我们这里没有的。”
英国都快要开始工业革命了，而如今的大清呢？
“我觉得永璧没有说错。”我道，“我们只有了解一个国家，才可以对其有所防备。或许是一个弱小的国家，但是总会崛起的……你看战国时期的秦国，也曾经很弱，为什么后来可以灭掉韩、赵、魏、齐楚、燕六国建立秦朝呢？同样，很多弱小的国家也正在崛起，甚至或许某些国家本来就很厉害。我们必须去了解，才能有所防备——特别是西方的日不落帝国英吉利，想必如今，这个国家是整个天地最强大的国家了吧。大清和这个国家比，或许现在还实力相当，但是再过十几二十年，或许就比不过了。如今沙俄通过彼得大帝的改革逐渐强大，如今与之对抗大清也有些吃力了，更何况还有很多我们没有见识过的国家？我同意永璧的主张。”
“你同意？”弘昼质问，“这是优秀的传统文化，千百年传承，怎么可能摒弃？况且老祖宗都用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怎么可以就……”
“那为什么像西方那些国家，他们没有儒家思想，不照样强大起来了吗？那日不落帝国，海上霸主，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儒家思想，不是也很强大吗？”
“照你这么说，所幸他们不知道儒学，否则就真的与我大清实力相当了！”弘昼道，“那种蛮夷小国……本王不屑一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个国家。”
“永璧，额娘支持你的想法。”我道，“你读书不是为了达到进士的水平，你是要有自己的才华，你是要成为国家栋梁，为国效力。只可惜，不能送你出洋留学，否则，我一定很早很早，你还十几岁的时候，就让你去广州十三行——那时候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去广州十三行，找那些蓝眼睛白皮肤的外国商人，乘着他们的商船去西方见识一下。”
“你还想要送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是阿哥，去那些蛮夷小国岂不是委屈了自己？”弘昼道。
“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他出去磨练呢？”
“真不知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罢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永璧，你好好念你的书，别让我再看见你些这种文章。现在，就赶快闭门思过做卷子去！”弘昼道。
弘昼又一次被弘历派去房山办事了，本来我也想着跟他一起去，但是弘昼说乌希哈快要生了，让我留在这里。此时，我们正在饯行。
“早点儿回来。”我依依不舍，“天冷了要记得添衣服，不要熬夜……”
“知道了。”弘昼打断我的话，径直过去牵着乌希哈的手，“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要听话，别太贪玩了。当年你纳混子就是贪玩，怎么也劝不住。”
“好，但是不要太勉强了。”弘昼道。
看着他们两个，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弘昼终于走了。
当晚，我正在听小曲，百无聊赖，忽然：
“侧福晋要生了——”
乌希哈要生了？
我连忙赶到韫袭苑的偏苑，此时那些稳婆正忙忙碌碌，许多福晋和格格也都聚集在外面看热闹。
“嫡福晋，完颜福晋胎位不正啊！”稳婆很是焦急。
“给她开药，看看能不能挽救吧。”我淡淡道。
“姐姐，我偷偷在安胎药里动了些手脚。”空影悄悄道，“里面加了些会使胎位不正的药，还加了些容易大出血的药，比如说当归。并且，我在她的安胎药里面放了很是微量的红花、麝香，想必这胎是出不来的了。”
我对她微微一笑，会意。
不久之后，稳婆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嫡福晋，完颜福晋情况很是不妙啊！奴才只能尽力保一个。保大还是保小，王爷不在，只有您决定了！”
“当然是保小了，若是实在不行，两个都没了，我也不会怪罪你。”我道，“诸位福晋和格格们，你们说，该保大还是保小？”
“嫡福晋的意思是保小。”空影道。
“保小，那就保小……”
“嫡福晋都说保小，那就只能保小了……”
“嫡福晋，不如保大吧。”杏雨道，“完颜福晋还年轻……”
“姐姐对妹妹的决定不满意吗？况且，也就只有姐姐一人说保大了。”我道。
“那……那就保小吧。只是妾身担心，若是完颜福晋出了差错，王爷会不会……”
“他又不会找你问罪，王府的事情你已经不管了，他还能找上你？”我道，“稳婆，进去吧，就保小。”
乌希哈若是活着，将来一定后患无穷；至于那个小婴儿，毕竟是弘昼的骨肉，生母不再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威胁，而且那孩子的生死也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且慢——”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永璧匆匆赶来。
“你怎么来了？”我皱眉。
“额娘，请听儿子一言。”永璧道，“请额娘保住完颜福晋的命！”
“为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我巴不得她死吗？
“额娘，完颜福晋若是出了问题，阿玛一定会向您兴师问罪，儿子担心您和阿玛会再此感情破碎；况且，阿玛……阿玛临行前告诉儿子，无论如何都要保完颜福晋平安。”
“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就保大吧。”我很不高兴地道，“不过，你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的？你是算着我正在考虑保大还是保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