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宁古塔，一定会非常艰难。”弘昼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能干涉你的决定——我帮你准备了盘缠，可以帮你应付路上的人。押送的官兵一定会在沿途的客栈休息，我会在相应的客栈提前备好银两——每个客栈有五十两银子。到了宁古塔，我会写信让宁古塔将军、黑龙江将军多多照顾你，我会在那里准备五十万两银子。此外，我给你的盘缠中，有一百两的碎银和二十吊钱，还有三百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些不起眼的物件儿——我想只有你和点当铺的可以辨别真假。万一有人抢劫，这些看似不值钱的他们分辨不出。这些不起眼儿的物件儿，大概也有五百两银子。此外，路过盛京，那里有很多王爷贝勒，我给他们写信，让他们照料你。怕你路上困难，我特意去请旨，皇兄同意，让两名奴才跟着你去。姬惋毛遂自荐，此外，我还让福宁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我也给他们留了一些银两，他们两个的分配方式和你差不多，他们两个加起来的银两大概是你的一半。我去西洋传教士那里借来了西洋锁，密码是……”
他悄悄告诉了我密码。
“路上不要乱花钱，一定要吃好，喝好。你身体不好，路上，一定需要很多医药费。”弘昼道。
“谢谢你。”我微微一笑，“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别了，弘昼。
我踏上了去宁古塔的路上。
荒郊野岭的，好可怕。
“官爷，我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吗？”
“哟？这就累了？才多远的路啊！”领头的官兵德喜道。
“人家可是养尊处优的和硕福晋！”德胜道，“怎么受得了这个苦？这才刚出了京城呢！”
“可不可以……给我一口水喝？”我问。
“想喝水？呸！你求我们老大啊！”德宏道，“皇上说，不能把你弄死了，但是，可没有说，要好生伺候你！”
这是叫我生不如死！
“福晋，奴才去帮您找水。”福宁道，“格格，照顾好福晋。”
“好。”姬惋道。
“你谁啊你！这荒郊野岭的，水可不好找！你是不是要结实江湖上的人，把这女人接走？”德胜道。
“去吧，让他去吧。”德喜道，“正好，让他帮我们哥仨儿弄点儿水来喝！”
“主子，我去找水。”福宁道，“您先休息一会儿。”
“帮我……帮我……买点儿参须！”我咳嗽道。
“还喝参须？”德胜道。
“我们福晋身体不好，若是死在这路上，你们的脑袋都不保了！皇上可是说过，福晋不得有半点儿损伤！”姬惋道。
那些官兵一想，的确如此。
福宁去找水喝了，姬惋看见不远处有些新鲜的野果，便去采摘了。
“哟，仔细一看，这娘们儿好生俊俏！”德宏道，“怪不得和亲王那么宠爱。这皇上说，不可伤了她，会不会这女人把皇上的魂儿也勾跑了？”
“可不是嘛。依我看，就是这女人犯贱，皇上才将她流放宁古塔的。”德胜道。
“啊哈哈哈……”
士可杀不可辱！
“哥，当年北宋国灭的时候，金军是怎么对待俘虏的？”德胜问。
“这男人嘛，杀了便是，女人嘛……”德喜道，“这些女子作为战利品，被金军的将领们分掉，领回家去享乐。另外，还有大量的宫女、嫔妃被送到了洗衣院、妓院、或者到富贵人家做奴隶。”
“那北宋的茂德帝姬呢？”德胜问。
“茂德帝姬是宋徽宗最宠爱的公主，十分貌美。据说，她被送去当舞姬，谷道破裂而死呢！”德喜道。
“啊？这么惨啊……哈哈……”那群禽兽笑起来了。
“那赐浴和牵羊礼又是什么？”德胜问。
“牵羊礼是指当时大金的一种受降仪式。牵羊礼要求俘虏赤裸着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也表示像羊一样任人宰割；而赐浴呢，那些被迫赐浴的汉人女子，会被女真人带到澡堂洗漱打扮，换上女真人的服饰，再被送到一处叫洗衣院的机构，一边从事替女真贵族洗衣做饭的重活，一边等候金国贵族的召幸。”德喜道。
“大哥懂得真多，不愧是家中的嫡子！”德胜道。
“那可不是！”德喜道。
“那为什么咱不学习学习咱满人的老祖宗？”德宏道，“反正是朝廷钦犯，死有余辜。”
“但是皇上下令不准她死。”德胜道。
“这荒郊野岭的，说不定被野兽叼去了了呢？”德宏道，“大哥行事之后，咱们卷了钱财就走！”
“三弟此言，正合我意！”德喜笑嘻嘻地走过来，“你若是不从了我们兄弟三人，你这一路上，都不会好过！”
“你们……咳咳……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我们干什么？”德喜二话不说就来扯我的衣服。
“你们放开我！”我拼命挣扎。
“装什么贞洁烈妇！和亲王若是想要保住你的名声和贞洁，早就在你来之前把你杀了！他就是把你抛出来给我们享用的！”德喜道。
我失声痛哭，可惜就是无法挣脱。终于，我彻底绝望了。
“啥？这女人是废的！”德喜气呼呼地穿上裤子，“只有那种女人才是废的！”
“原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德胜道，“怪不得，怪不得……丢了皇家的颜面！”
“这女人！”德宏二话不说地甩过来两个巴掌。
“住手！”福宁忽然从天而降，把德宏一脚踢开，“谁准你们对福晋无理的！”
“她？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不准调戏了？”德喜道。
“额娘！额娘！”姬惋马上跑过来。
“格格，您怎么走开了？”福宁轻斥，“福晋对您两次救命之恩，认您作义女，给您格格尊号，您就这样……”
“不要怪她！”我道，“福宁，我累了，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