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你又要关我多久？”我问，“一天，一年？不，是一辈子！”
“小袅儿，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关你，只是怕你离开我。”他道。
“过去也是这个理由？你明知道，我跑不掉。”我道，“我根本跑不掉，且不说这韫袭苑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我包围，王府里面全是侍卫，我跑得掉吗？”
“小袅儿，我心里的想法，你是最清楚的。”他道。
“或许，你自己都不了解你这方面的心理。”我道。
“无论如何，有你在我就什么都足够了。”他道，“小袅儿，我不想你走，真的不想你走。为什么过去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去爱另一个，现在却不愿意重新爱我呢？”
“因为我早已经心灰意冷了。”我道，“我一切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过去我傻乎乎的，不谙世事，被你骗了那么久。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傻的，傻得可怜，我才会一直相信你，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小袅儿！”他声音有些沙哑，“无论如何，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可以重新爱上我！”
“这不可能。”我道，“你在拥有的同时，也会失去一切。你以为你得到我了，实际上你已经失去我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都不值得，都不值得。不要爱我了，你我再无可能了。对不起，我已经受够了伤害，不想再一次被伤害了。”
“小袅儿，我们过去的海誓山盟，你都忘记了吗？我不相信你会忘记，小袅儿，我求你，原谅我！”他忽然跪下了，“我求你原谅我。”
他竟然跪下了！
换做是从前，他一定不会跪下他高傲的膝盖。他曾经是多么不可一世，多么骄傲，如今却沦落憔悴了。
“你不要这样！”我心里忽然软了。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会起来！”他道。
“你不准这样！”我尝试扶起他，“你快起来！我受不起！”
“不。”他更加坚定地道，“我求你，原谅我。”
“你……”我眼中满是泪水，但还是忍回去了，“你爱跪就跪吧。”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还跪在那里，丝毫没有动摇。
肚子饿了，我去下面，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再下一碗？
不，我若是多下了，他就会觉得自己的道歉有起色，就会穷追不舍！
算了，别饿死了。
我下了两碗面，但是只给自己煎了一个蛋。
“吃不吃？”我将面端在茶几上，“我是怕你饿死了，饿死了我可不管。”
“我的小袅儿啊！”他笑了，然后接过面。
我就说他会误会吧！看吧，这就误会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饿死了。”我道，“快点儿吃，吃完了把碗洗了。”
“我要吃煎蛋！”他道。
“只煎了一个，没有你的，要吃自己煎。”我道。
“你不是有一个吗？”他道，“我要！”
“不就一个鸡蛋吗？你就这么小气？”他道，“不吃就不吃。”
“一会儿把碗连同锅和筷子一块儿洗了。”我道，“洗干净。”
吃完饭，我站在窗户边，看着灯火阑珊，望着车水马龙，沉醉自我。
“别看了！”他一把拉住窗帘。
“你不准我出去，如今也不愿意让我看看外面吗？”我问，“既然如此，不看就不看。”
“小袅儿，我知道你怨我。”他道，“等什么时候你回心转意，愿意接受我了，我就什么时候陪你出去。”
“陪我出去？那倒不必。”我道，“恐怕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出去了。”
“看看这是什么？”他走向厨房，不知道从哪里抱出一个花盆，里面盛开着红色的虞美人。
“红罂粟我无法献给你，只能用红色虞美人花来代替了。”他道，“我无法献给你最爱的一切，但是我会想方设法达到极致。”
“这终究，只不过是替身。”我道，“虞美人再美丽，也不过是一个替身，终究不是我最喜欢的红罂粟。”
“但是我尽力去做，我将这一切模仿到极致，过去的一切才会变成替身。”他道。
此时金和昼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挂掉了陌生的电话，但是电话并没有停止，一连好几个打过来。
“怎么骚扰电话那么多？”他不耐烦地就要拉黑。
我瞟了一眼电话号码，一把抢过电话。
“怎么了？”我忙问。
“妈妈，你快过来！”电话那边传来玉韫的声音，“爷爷奶奶都在深圳回不来，我打电话又打不通！”
“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她哭着道，“爸爸肝癌晚期，已经不行了！”
“肝癌……晚期……”我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了，“把地址和病房都发给我，我马上就过来！”
“你去吧，这个事情我不拦你。”金和昼难得通情达理一回，“反正看样子他也活不久了，待他的丧事办完了，你就回来。”
“你不阻止？”我有些惊异。
“我不阻止。”他道，“反正他也活不久了，我让你去，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要亲自送你去，我要看是不是真的肝癌晚期了。如果真的是，你陪他最后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他送我去了医院。
我看见刘桥松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玉韫一个人在一旁哭。
“妈妈！”她哭闹着，“你终于来了！这些年爸爸喝酒，喝了好多，一不高兴就喝酒，每次都要喝醉，喝到吐，怎么也劝不住！外面应酬也就算了，回家还要喝酒！”
我默默来到病床边，握住刘桥松的手。他已经很难受了，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悲伤之情已经不能抑制了，我痛哭出来。
如果这些年我没有离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没有节制地借酒消愁，是不是就不会……
若是当初我没有阻止他报警，是不是他就会好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