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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沈青衿原本是想求皇后出面把李太医挽留在京城,以为这样就能救下他们一家,谁知李太医惹上的事太大,使得沈青衿连缘由都没机会问清楚,他们就被送入了大理寺监。

    李太医一家最终会面临什么沈青衿不知道,但她已经尽力去救,若最终还是救不下来也没办法。

    她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只有派人盯着大理寺公平审理,等待判决。

    沈青衿手头要忙的事情太多,长公主的嫁妆,东昌候府打了折扣的半数家业都需要打理。

    母亲的嫁妆部分还好,由于沈青衿动作够快,使得小王氏没有足够的时间做账转移,店铺经营都还正常,只要把曾经帮小王氏做事的伙计和掌柜换掉,一切都可从头再来。

    这一步走的不算容易,大规模换人必定会使店铺短时间内受到重创,但生意可以慢慢做,吃里扒外的害群之马断不可留。

    这样整治过几家店铺后,其他掌柜和伙计也都看在眼里,知道他们的新东家是个手段干脆,眼不容沙,绝不拖泥带水的性子。

    有些聪明的会直接弃暗投明,主动斩断与前东家的牵连,用诚意十足的行动投效新东家,对于这样的人,沈青衿都会给予机会和尊重,一旦得到她的认可,到手薪资不减反增,渐渐的,其他人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都是帮人做事,只要老板把钱和安全感给足了,鬼才愿意到处折腾。

    比较麻烦的是东昌候府给的那些田产和商铺,田产基本都是一些偏僻、背阴处的小块田,所有田地加起来也有几千亩,但分散在几十处,这种小块田无论种什么都难成气候;

    而他们给的商铺也都是一些亏损严重,苟延残喘的末路店。

    不过因为他们不想给沈青衿任何能后续赚到钱的商铺,所以不够的部分他们都尽量折算成了金银,共计八十八万两。

    原本社情金还在筹算着怎么弄到现银去发展她的白马桥计划,东昌候府这么一操作,直接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们不想给能生钱的商铺,正好沈青衿也不是很想要,用现银打造自己未来的商铺街才是她现阶段追求的。

    白马桥在上京算是一个分界点,桥东是繁华锦乡,桥西是萧条之地,只因护城河水在白马桥下断流,使得东西两边一桥之隔贫富立现。

    沈青衿主要想要的是桥西,将来有大发展的也是此处。

    待工部一纸令下,河水通达,桥西地价跟着水涨船高,那时这里将会成为商人们扎堆争抢之地,一铺难求。

    但那是后话,现在的桥西不过就是个有几十家零散住户,田地为主,也有商铺,但都是些做木料石料,粮油仓库等不需要人|流市口的,沈青衿派人挨家挨户的去谈。

    对零散住户,沈青衿除了赔偿他们一笔不菲的动迁款项外,还另外承诺给他们一片良田,外加一座供其全家居住的农院,条件就是要把房契、地契和田契尽数卖断,户籍迁移。

    对于那些仓库店铺,沈青衿则一一找到店铺东家,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使其动迁,另给在开的租户店主一些补偿,助他们寻找另外合适的地方重新开店。

    在这样条件优渥不差钱的猛烈攻势下,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沈青衿就已收归桥西七成的地,八十八万两现银流水般花去一半。

    因为所花金额实在巨大,动静不小,很快就在上京传遍了。

    稍微一打听人们也就知道背后搞这么一出的人是谁。

    一时间,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议论福安郡主莫不是被下了降头,说她人傻钱多都是客气,以她这种败家的程度,连以败家搏出名的广平伯都要甘拜下风。

    更有甚者干脆把福安郡主和广平伯称之为散财双傻,由于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情高涨,这个话题接连好几日都高居上京舆论榜前三。

    因为传播广泛,连已经在家安分了好几日没出去败家的广平伯叶荀都听说了。

    当时他正端着一只缺口碗喝粥,就着一碟咸菜和半个咸鸭蛋,管家福伯在他的饭桌旁扫地,闲聊时说起的。

    “真不知福安郡主怎么想的,那么多钱砸水里还能听见个响儿呢,买白马桥那块鸟不拉|屎的破地儿,挖坟建陵也没她这么糟践的。”

    福伯这人吃够了主子败家的苦,说起豪门望族的败家子来那是相当不留情面。

    这不怪他,谁能想到八年前他还是出门连王府公府都要给面儿的侯府大管家,手里管的人少说也有三四百,府里府外一把抓,风光的不得了。

    再看看现在,府里能用的就那么几个老弱妇孺,连扫地这种事都要他这个大管家亲自出马,前后落差巨大,心里能平衡才有鬼。

    “看着吧,用不了多久福安郡主就能把家给败了。”福伯说完,恨恨剜了自家主子一眼。

    叶荀先是一愣,然后识趣的不争辩,端起粥碗呼噜呼噜喝完,放下碗往外走,福伯见他要出门,赶忙冲到他身前阻拦:

    “主子去哪里?”

    给拦住路的叶荀顾左右而言他指了指外面:“就……出去转转。”

    福伯狐疑质问:“不买东西?”

    叶荀摇头:“不买!”

    福伯又问:“能保证吗?”

    叶荀点头:“当然!”

    福伯想着,反正主子藏在枕头下的几张银票已经被他收起来了,主子身上没钱,自然就不会乱花钱,于是侧身放行,叮嘱道:

    “早点回来。”

    “得嘞。”

    叶荀应了一声,对被安排在院子里修剪树杈的小厮吴黎招手,主仆俩就出门去了。

    福伯扫完了地后立刻回房,准备把‘缴获’的银票上账,然而他在书柜翻找好半天,也没找到他早上刚藏进去的银票……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福伯气得直跺脚。

    白马桥上,叶荀背靠桥栏向西眺望,手里颠着两枚铜钱,若有所思。

    “吴黎,你觉得这桥下有金子吗?”叶荀忽然开口问。

    “啥?”小厮吴黎瞥了眼叶荀,冷眼说明了一切。

    叶荀不以为意,又说:“我觉得,兴许有。”

    吴黎冷哼:“公子你跳下去挖挖看不就知道了。”

    叶荀猛地扭头看向吴黎,他俊目幽沉,透出杀气,直把吴黎吓得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叶荀要动手似的。

    盯着吴黎看了好一会儿,叶荀才忽的点头:

    “没错,有没有金子,要自己挖挖看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