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华也注意到了舒妍的变化，心中的气焰更盛，提高嗓音又喊了一次。
“你们俩是耳聋眼瞎吗？”
程瀚宇这次没有沉默，他皱起眉头，倏地转头看过来。
只见他双眸猩红，目光凌厉，眼底的寒意冰冷彻骨，像只没有感情的猎豹，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猎物。
他周身气场骤降，气温一下子都降低了好几度。
赵素华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心就一颤，到嘴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亲儿子会用这种冷漠至极又暗藏憎恶的眼神看她。
“……彦廷？”
一直没有出声的舒妍突然上前。
她刚来，视线就不自觉的被紧紧相拥的程瀚宇和姜佑琪给粘住了，看都没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然而程瀚宇的态度却深深刺痛了她，她不得不转移注意力，这才看向了地面。
虽然这人满脸是血，但是舒妍却觉得无比熟悉，在透过他的衣着，她的心猛的一颤。
这是……沈彦廷？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缓缓蹲下身，伸手轻轻擦掉了沈彦廷脸上的血迹，这才终于看清他的脸。
她倒抽一口凉气，惊呼。
“……彦廷？！”
“彦廷！沈彦廷！”
舒妍不停拍打着沈彦廷的脸想将他唤醒，可是他一动未动，就像死了一样。
舒妍顿时大惊失色，赶紧拖住他的后脑勺，想将他抱起来，可奈何她只有一条胳膊能动，力气太小了，不得不喊来仆人帮忙。
一听这个名字，赵素华也是一惊，哪里还顾得及训斥程瀚宇和姜佑琪，她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一看，还真是。
她和舒妍当场吓得脸都白了。
沈彦廷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在派对上有说有笑，怎么突然就满脸是血的倒在这里了。
舒妍急忙转头就问程瀚宇。
“瀚宇，到底怎么回事，彦廷他怎么会……”
然而她话刚问到一半，就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程瀚宇的手背关节上全是血，触目惊心。
她的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声音颤抖的问。
“瀚宇，你……你做了什么……”
程瀚宇垂眸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他扯动嘴角，露出的一抹讥笑。
“放心，他死不了。”
他这话一出，即便是还没弄清楚事情缘由的人，也能猜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素华呼吸一滞，惊恐的看着他。
“瀚宇，你……你怎么可以把人打成这样？！”
“快！快来人！赶紧送医院！”
看着沈彦廷满脸鲜血，即便是阅历无数的赵素华也不免慌了神。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程瀚宇可就毁了。
几个仆人手忙脚乱，赶紧将沈彦廷背起来，一路狂奔。
舒妍急得都哭了，她也想跟上去，可是身子却一阵晃悠，险些没站稳。
还好赵素华扶住了她。
赵素华也不敢耽误时间，赶紧联系程封宇，让他送沈彦廷去医院，还千叮万嘱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一定要封锁消息，不能让外人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这样了！”
可是程瀚宇根本不想搭理她，他紧紧搂着姜佑琪，无视赵素华和舒妍，向西苑走去。
“站住！”
赵素华岂能容忍他这么放肆，立刻拦住他们。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妈！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们谁都别想走！”
她态度强硬，一如她之前阻拦程瀚宇，不给他离开一样。
可这一次，程瀚宇没有再忍让，他低吼了一句。
“够了！”
他这一声，着实把赵素华吓到了，一直在抽泣的舒妍也吓得噤了声。
“现在什么情况，您看不出来？”
“还是，您只愿意看到自己相信的。”
程瀚宇怒视着赵素华，他眼底的狠，彰显无疑。
刚才但凡赵素华多堵他一秒，他都赶不及。
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姜佑琪又怎会这般。
程瀚宇深恶痛绝，更恨自己。
看着儿子敌视一般的眼神，赵素华身子不稳，向后倒退好几步。
她指着程瀚宇，声音颤抖的说。
“反了天了，你——你居然敢——”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姜佑琪打断了。
“太太，您消消气。”
她抬头，直视着赵素华。
这里光线昏暗，赵素华一直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姜佑琪身上，再加上她一直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她根本就注意不到。
习惯性的忽视。
而现在姜佑琪抬起头来，她这才看到了她的脸。
赵素华一惊，在一旁的舒妍也是惊恐的捂住了嘴。
姜佑琪想笑，她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脸颊又红又肿，可是她俩也没必要用一副见鬼的表情吧。
“太太，你看到我这样子，能联想到什么。”
姜佑琪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站在光线下，露出自己的脸。
程瀚宇却拉住她，想把她再次圈进自己的怀抱里。
姜佑琪拒绝了，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不想让她再受创伤，可她觉得这种情况，她就要站出来，要不然她们还真有可能眼瞎看不见，倒打一耙。
她脸上的伤虽然没有沈彦廷那么夸张，但是和她另外半边脸对比起来，更具有视觉冲击。
赵素华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姜佑琪为了让她信服，将裹紧的外套微微松开，露出了里面被撕成碎布条一样的t恤。
这一下，瞎子也能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怎么可能……”
舒妍捂着嘴，连连摇头，她不相信沈彦廷能干出这事。
她的第一反应是。
“彦廷他……是不是酒喝多了。”
这是她的猜测，可是这一句话，却彻底惹恼了程瀚宇。
“喝多了？”
他冷笑出来，一把拉回姜佑琪，将她紧紧的锁在怀里，盯着舒妍一字一句地问。
“那为什么其他人喝多了，不会像他这般？”
“说到底，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这两句话把舒妍怼的哑口无言，她咬着唇，脸色白了几分，看上去委屈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