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天抱着肩膀,满眼讥讽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萧飞:“嗯!得交!交啊!我交你奶奶个孙子。”
哈哈哈哈……
观众们此刻已经随着两个人的讲述,完全融入到了故事当中,两个人是在表演,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表演痕迹。
这就是萧飞刚才和岳芸龙所说的,这种东西是很难教会的,全都得靠理解,再融入自己的表演风格,哪怕是《托妻献子》这样的老活,也得变成自己的东西才行。
“脏心烂肺啊!”
“谁脏心烂肺啊!”
“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指不定为谁好呢!”
“大伙可都听明白了。”
“我早就听明白了,咱俩可还朋友呢。”
“我可没对不起你。”
“这就叫对不起我啊!?”
“你媳妇住我花钱租的房子。”
“你活该你。”
“我白天一天一天不进去。”
“对,你晚上还一晚一晚不出来呢,你跟我说这个,我还没找你呢我。”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节奏越来越快,观众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萧飞一直留意着,知道差不多该把底包袱翻出来了。
相声好演吗?
这玩意就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可真要说,想把相声给说好了,却也不容易,演员在台上不光是要把活使好了,还得时时刻刻留意着方方面面的各种情况。
尤其是在翻包袱的时候,观众的注意力如果没在演员的身上,包袱翻出来,没有人主意,那就算是泥了。
比如在旧社会,相声艺人在大街上撂地,正说着呢,马上就该抖包袱了,旁边买卖开业,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观众的注意力全都去那边了,相声艺人就得压住了。
等把观众的注意力重新勾回来,才能将包袱往外抖。
“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你能有什么好心啊!”
“这叫不讲交情啊!”
“谁跟谁有交情啊!”
“你走的时候可都75了。”
“你管着管不着啊!”
“你回来就80了!”
“没你的事!”
“你那么大岁数,都快赶上老妖精了。”
“谁老妖精啊!”
“你没有孩子。”
“没孩子管你什么事啊!”
“你老张家算是绝了根了。”
“跟你没关系。”
“有朝一日,你死了你怎么办?”
萧飞越往下说,越是痛心疾首,观众也很自觉的带入情绪当中去了。
“你少说这个。”
“人家有儿子打幡你没有。”
“用不着你管。”
“撑死了腿上粘俩贴饽饽,喊两条狗把你拖出去。”
“那也没关系,用不着你。”
“我是为了你着想。”
“那孩子是我的!”
进行到这里,峰回路转,刚刚极快的节奏,在这里突然间停了下来。
张文天也愣住了:“怎么意思?”
萧飞捂着脸,说话都带着哭音儿了:“那孩子是我的。”
张文天目瞪口呆:“您的孩子?”
萧飞哀声连连:“你想啊,你回来都八十了,你有那个心,没那个力了,老张家断子绝孙,可就毁在你手上了,你冤枉我,哎,你这心可长在胳肢窝了,您这样作可对不起朋友啊!”
说完,萧飞嚎啕大哭。
“哦,您的孩子啊!”
“我亲生的儿子,我过继给你了,你可冤死我了,我今死这就完了。”
萧飞说着就要去撞桌子。
这一幕落在观众的眼里,正因为知道最后是怎么回事,现在看着萧飞这么剖白,反而更觉得有意思,不禁一阵大笑。
张文天还在不住的劝,不住的道歉:“哎呦,萧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我没听清楚,错怪您了!”
“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
“人不能这样啊,得讲天地良心。”
“是,您说太对了。”
“那孩子是我的。”
“我知道是您的。”
“可是你媳妇生的。”
“一样啊!”
底响了,从一开始观众就知道底是什么,但是随着两个人的表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故事当中,当底包袱翻出来的时候,还是引得观众一阵大笑。
两个人鞠躬下台,孔芸鹏上来宣布了下午的演出结束。
“今天德芸社广德楼小剧场下午的演出到此结束,您诸位有没听过瘾的,晚上六点半,咱们不见不散!”
观众们从上周日就已经知道了,广德楼的演出从今天开始,也将和天桥剧场,三庆园一样,每天两场演出。
萧飞的单口相声《西游记》也被挪到了晚上的开场,好嘛,这么算下来,萧飞一天就得说四场活,这下可是能听过瘾了。
回到休息室,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萧飞赶紧吩咐潘芸亮带着烧饼、岳芸龙去买吃的。
“时间紧,大家伙还得准备晚场的演出,咱们就简单吃点儿了!”
萧飞解释了一句,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找了个没人的屋子,拨通了佟筱娅的电话。
临近期末考试,佟筱娅为了能顺利通过甄别考试,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学校里闭关修炼,算起来,俩人都有半个月没见了。
虽然见不着,可萧飞的一举一动,佟筱娅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这姑娘使了什么法子,现在萧飞身边的人,尤其是那帮师兄弟,全都被她给拢了过去,成了安插在萧飞身边的眼线。
“你也别太累着了。”
得知萧飞今天下午和晚上加在一起要说四场活,佟筱娅听着都觉得心疼。
不是行里人不清楚,估计还以为说相声就是动动嘴,轻轻松松的就能把钱给赚了,佟筱娅如今也算半个内行,一场相声说下来,要耗费多大的精力,她可是一清二楚。
而且,不要忘了,萧飞可不光只有相声演员这么一个身份,他现在每天还得关注实验的情况,之前就曾有过连着两天没睡觉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