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弊病,赵家人肯定要找她医治,毕竟她名声在外。

    哪怕她真的治不了,赵家恐怕不会信,还以为她在故意推辞,然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事逼她就范,也很难说,这样就太麻烦了。

    二是高位截瘫双手还能动,以赵羽变态的性子,说不定会找小倌用各种手段折磨泄愤。

    这些说来话长,但在顾玖脑子里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她几乎立刻就做出了选择。

    算了,还是让他死吧!

    下一刻,赵羽就带着六顺,和后面的两名扈从,进入顾玖的视线。

    顾玖的冰箭斜斜对准了赵羽头顶最薄弱的地方。

    那里是位于颞骨窝内,额骨、顶骨、颞骨、蝶骨四块头盖骨相交处的骨缝。

    街巷外,人海喧嚣,街巷内,死亡游戏正在上演。

    轻微的“嗡”声响起,冰箭化作一道残影,分毫不差,射进赵羽的颞窝。

    箭射出去的那一刻,顾玖片刻不停,立刻就再次举起箭,第二支冰箭飞出去,打在房顶垂下的冰锥上。

    楼下的六顺还没来得及看清出了什么事,就感觉头上似有什么声音,抬眼一看,一根冰锥已经到了眼前,躲避不及,那冰锥直接顺着眼睛扎进去。

    六顺惨叫一声,瞬间倒地。

    随着六顺一起倒地的,还有身体机能刚刚反应过来的赵羽。

    以及从房顶掉落的几根冰锥,冰锥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一截一截的。

    跟着赵羽的两名扈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懵了一下,随即心中一片惶急,急忙扑过去,“公子,公子!”

    地上的赵羽双目紧闭,脑袋上斜斜插着一根冰锥,血水缓缓流淌下来。

    再看六顺,仰天倒地,一只眼中插着一根冰锥。看冰锥露在外面的长度,显然另一头已经插进脑袋里。

    顾玖有些惊讶,居然还买一送一?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她收好弓弩退到后面,顺便把窗户悄无声息的掩上。

    耳中听到外面响起呼喊声:“死人了,死人了,这边死人了!”

    然后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来,有人在叫:“别挤,别挤,往后退往后退!”

    顾玖故意大力推开窗户,探着脑袋往下看了看。

    楼下那么大动静,她要不好奇看两眼才是怪事,做戏做圈套嘛。

    然后重新关上窗户,就跑下楼看热闹。

    下到楼下,看热闹的人从外面街上涌进来,没几下就把这边堵严实了。

    程谚在仆妇和丫鬟的护持下,艰难的往这边挤。

    顾玖招手,“谚娘姐姐,这里!”

    程谚艰难的挤过来,开口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也有不明所以的人也在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顾玖回答程谚:“我也刚下来,好像听说死人了什么的。”

    里面有人回答外围的人的问题:“房檐上的冰锥掉下来,扎死了两个人。”

    “啊,怎么这么巧?这俩人真倒霉,可才叫喝凉水都塞牙。”

    顾玖扯了一把程谚,两人站在门口看热闹。

    原本在楼上观灯的人,听到动静的也都下来了,全都挤在门口观望。

    人们乱哄哄议论着两个倒霉蛋,有人小声的嘀咕:“不会是做什么缺德事了吧,走个路还能被冰锥砸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两个还处在懵逼状态的扈从一听,就想起他家公子祸害过的人。

    经他家公子手,祸害死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前些天还刚死了一个。

    而且那小倌就是这条巷子里的人。

    两人相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毛,他家公子死在这里,还是这么个死法,难道是被他折磨死的小倌来报复了?

    一人打了个冷颤,道:你走这边小路,回去禀告大老爷,我在这里守着,等官差过来。”

    另一人只得点点头,从小巷中穿梭着,回赵家叫人了。

    没一会儿,巷口传来叫嚷声:“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然后有人粗着嗓子嚷道:“都让开都让开!”

    另一人道:“都挤这里干什么?都走都走,该干嘛干嘛,别在这里挤,挤死人了怎么办?快走!”

    随着官差一叠声的嚷嚷,然后四名身穿公服的人挤进来,先把围着的人往外撵。

    拥挤的人如果太多,很容易造成踩踏,本来就发生命案了,如果再出点事,就雪上加霜了。

    谢五郎这边,在衙役们呵斥吓唬下,两人终于不打了,也不骂了。

    天空这时却突然被什么猛地照亮,大家都急忙去看,见南边半空亮起了橙色的烟花。

    那是衙门用来传讯的,上元节人多,容易出事,一旦哪边发生事故,就会用烟花传讯,附近的衙役都要抽调人手赶去支援。

    一名衙役道:“坏了,那边出事了,走!”

    放出烟花,说明是大事,相比之下,这边打架就无关紧要了。

    两名衙役要走,其中一人还回头威胁:“不准再打了,不听劝关大牢!”

    谢五郎看着烟花的方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看方向是杨柳巷那边,应该事成了吧?

    抬脚也跟上去,“走走,看热闹去!”

    大汉揪住他,“你不准走!”

    “赔衣服是吧?给你。”

    谢五郎摸出几个大钱递过去,“够了吧!”

    边说边急匆匆的跟着两名衙役走,大汉在后面数数手里的铜板,嘀咕一声:“小气鬼!”

    周县令就在府衙街的中断坐镇,权贵们的搭建的彩楼就在这一片,他得在这边看着。

    因此到的很快。

    周县令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站在满月楼门口看热闹的顾玖,问一声:“小神医也在这边?”

    顾玖笑道:“是啊……”

    比比身边的程谚,“我跟程大娘子过来吃点东西。”

    周县令对着程谚颔首示意,吩咐赶到的衙役们,“守好路口,别让人过来。”

    衙役们应一声,一个个手按刀鞘,把守在巷口,阻止有人闯入。

    周县令回头问最先到达的衙役,“怎么回事?”

    那衙役回禀:“这主仆四人从这里路过,不巧房檐上的冰锥掉下来,主人和小厮被冰锥刺进脑袋,死了。”

    周县令弯腰去看地上的尸体,因为光线暗,刚才没看到,这会儿才看清楚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