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言洗好了换了身儿衣裳,他走到孙芸身边仰头喊她:“婶婶。”

    孙芸揉了下他的头:“走,我们回家!”

    钱大娘将两人送出大门,带着霍北言悄无声息地回家。

    到家就给一双狗子各一根儿大鸡腿,弥补它们失去大肉包子的损失。

    不过这两只狗该好好训一下,可不能谁给的都吃。

    被药死太可惜了。

    但估计很难,它们是野狗,野狗那是见到吃的必定要想方设法吃进肚子的。

    它们饿怕了。

    饥一顿饱一顿的,别说狗,就是人也愿意做饱死鬼。

    让霍北言去睡觉,孙芸走进蒋绍的屋。

    这回蒋绍不装睡了,而是幽幽地盯着她。

    “怎么了?想尿还是想拉?”孙芸下意识就问。

    蒋绍好气。

    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看他的?

    除了尿就是拉?

    孙芸见他气哼哼不说话,就接着问:“想吃?”

    蒋绍:……

    哪有人这样的?

    先问拉再问吃!

    这个女人也就是遇到他了,换个男人绝对从早干仗干到晚!

    “你干啥去了?”蒋绍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要是不明着问,这女人永远不可能懂他在想什么,他想知道什么。

    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跟她,千万不要奢望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

    就她的心,使劲儿戳一万下都不带通的!

    蒋绍问这个孙芸就来劲儿了,她上床吹灯放帐子,低声洋洋得意地将事儿跟蒋绍学了一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黄氏是个恶毒的,她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脑瓜子倒是转得快,想用梦游症搪塞过去,呵呵,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能让他搪塞过去,老娘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

    “最后啊,他不得已赔了钱家五十两银子!”

    “有了这五十两银子,钱家的日子往后就好过多了。”

    “便是想做个小生意也本钱了。”

    帐子里黑漆漆的,蒋绍还是努力去看身侧的人,虽然看不清,但她开心的情绪是能清晰感受到的。

    身侧的女人,鲜活,热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对儿女,她有一副柔软的心肠。对外人,她有一副侠义的心肠。对仇敌,她有一副狠绝心肠。

    对他呢?

    是一副什么心肠?

    蒋绍非常想知道,但又不敢问出口,生怕得到的答案会把自己气吐血。

    “往后这种事情,带上我!”蒋绍对孙芸道,“狗急跳墙,万一那黄氏要伤害你怎么办?”

    孙芸敷衍道:“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带你!”

    一听就不诚心,蒋绍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难受。

    “黄氏身后未必没有柳郎中的影子,柳郎中这个人也要提防。”蒋绍提醒孙芸。

    孙芸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她转身背对着蒋绍,很快就睡着了。

    蒋绍盯着她纤细的背影,无声地叹息。

    ……

    齐家。

    病着的齐寡妇撑着下床扑在黄氏身上狠狠撕打。

    “你个搬家玩意儿,老娘撕了你!”

    “你他娘的疯了么,半夜去搞钱家的病秧子?”

    “你脑袋里装的是屎啊!”

    黄氏捂着脸,任由齐寡妇扯着她的头发打她,她也不吭声。

    只默默地哭。

    齐寡妇在病中,力气不大,撕打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齐锐将齐寡妇搀扶起来,后退了几步,盯着如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黄氏道:“娘,您仔细累着!”

    “我这就写休书休掉这毒妇!”

    黄氏闻言猛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齐锐:“相公,你真的要休掉我?”

    “不休了你留着好让你继续祸害锐哥儿?”齐寡妇骂道。

    黄氏不搭理齐寡妇,只问齐锐:“相公,你真的不念这么多年的情谊,一定要休了我?”

    齐锐厌恶地撇开眼,冷漠地道:“你自己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如何还留得你?”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黄氏眼里最后一点光都泯灭了,她站起来道:“便是相公要休我,也请念在多年夫妻的份儿上,容我一晚,至少今晚不要将我赶出去。”

    “不然对相公的名声不好,哪儿有半夜将结发妻子赶出去的道理?”

    齐锐想到这一点就点头:“可以,暂且留你一晚。”

    黄氏屈膝跟齐锐行了一礼:“多谢相公!”

    “相公,请让我最后服侍一次娘。”黄氏再抬头,便是满眼的期盼。

    齐锐看向齐寡妇,齐寡妇心里想的是如何磋磨黄氏,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气。

    她冷哼道:“跟我进屋!”

    黄氏柔顺地跟了进去。

    齐锐在亲娘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他的房间。

    这边儿黄氏跟齐寡妇进屋,齐寡妇指着床边的脚踏:“今晚你就睡这儿!”

    黄氏没答应,只凑近她,轻声道:“娘你还记不记得公爹是怎么死的?”

    齐寡妇闻言便是一慌,但她马上镇定下来,抬手就要扇黄氏。

    黄氏不闪不避,接了她这一巴掌。

    她的唇角被扇出血来,但黄氏一点儿都不在乎,她笑了:“娘您着急了!”

    “您说,要是相公知道是您伙同奸夫杀了他亲爹,他还会认你么?”

    “他会不会逼你去死呢?”

    齐寡妇瞪大了眼珠子,她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床上:“你……你……你怎么知道?”

    说完又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说啥,你个毒妇,别想往老娘身上泼脏水!”

    黄氏的笑容更深了:“我爹有证据,他藏证据的地方只告诉了我!”

    “我爹说,就算我把黄家的钱全给相公花了也不要紧,只要我捏着这个证据,你们家就不敢不要我。

    你就不敢磋磨我!”

    “我真傻,为了让相公顺心,逆来顺受了这么多年。”

    “其实我还可以逆来顺受下去,可相公他偏被对门儿狐狸精勾了心,你也是,非要相公休了我!”

    “既然你们要做得这么绝,我自然是不会忍了!”

    说到这里,黄氏讥讽地看向眼中露出狠色的齐寡妇:“我若死了,证据就会被送进衙门。”

    “这些我爹早就安排好了。”

    “不然他怎么会放心我嫁进你们家,你可是连亲夫和情夫都敢杀的毒妇!”

    齐寡妇听到这里,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她憋屈地道:“我不会让锐哥儿休你,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