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 >第 75 章 舍不得
    “司溟,你留在这儿,阵法驱逐的是我不是你。”

    沈忘州皱起眉,眼神不善地看向远处的狐妖,抓住司溟的手腕想从自己身上拿下去。

    司溟力气不够被迫松开手,孤零零地站在沈忘州身边,过了一会儿,可怜兮兮地换成用手指夹住他的一点袖口,又被沈忘州拿下来,严肃地让他不要动。

    “除异”阵势渐渐成型,沈忘州心里做好打算,故意对那只狐妖挑了下眉梢,用口型道:“爹爹等着你抓呢。”

    狐妖满是鳞片的脸扭曲了一瞬,而后抬起手,就要做出攻击。

    同时,“除异”阵势终于完成,沈忘州四周阵位升起八道血光,以雷霆之势包围住他。

    沈忘州犹不放心地后退一步,做好承受阵势伤害的准备,也避免波及到和他站在一处的司溟。

    千钧一发之际,沈忘州目光里病弱到脸色苍白不堪一击的少年,委屈无辜的神情有一瞬忽然变得慵懒玩味。

    狭长的凤眼瞥了眼宗外的狐妖,而后又痴情地望向沈忘州,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血光缭绕间轻轻一点,即将触碰到沈忘州的阵势倏然静止。

    沈忘州眼前流淌过浅淡的蓝色水雾,遮掩住了视线和灵识感知,雾气散开时,无数名修者妖族和上一瞬时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灼烫的日光落在皮肤上,什么都没有变。

    除了安静。

    太安静了。

    安静到耳边只有他和另一道呼吸声,他和……司溟的呼吸声。

    沈忘州眼神茫然地转头,看向那张明明熟悉,此刻却让他感到陌生的脸。

    司溟紧挨着他,指尖抚过温热的手腕钻入他掌心,寻求安全感一样控着他的手握紧自己,整个依进他怀里,用他熟悉的轻软嗓音,委屈地告状道:“师兄,他们要杀了我呢,好可怕呀。”

    沈忘州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司溟”,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握紧了他的手。

    没有惨叫,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挣扎。

    周遭安静到诡异,像忽然被抽走了空气。

    视野里,近百名元婴期修者合力,甚至可以将留魂期大妖抵挡在外的上古禁术法阵,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那些曾经叫嚷着让沈忘州出去献祭的修者,从双腿开始,一点点被看不见的东西吞噬,连血液也没有飞溅,淌落在空中后散成一团团血雾消散。

    宗门外,狐妖召唤出的巨大漩涡不知何时停滞,狐妖施展的所有幻术皆被撕破,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惊恐怨恨地望着司溟的方向——

    帝尊告诉他,尊上不在此处,让他随意施展。

    第一缕血线从那颗妖异的眼珠溢出,然后是第二缕,第三缕……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漫不经心地挑开了狐妖变幻万千的那张皮,撕掉一片片树叶一样,剥开,绞碎……

    狐妖只能和当初的檀魍一样,静止在原地,煎熬在漫长的死亡过程里,生不如死。

    血雾弥漫里,只有沈忘州和怀里的“司溟”可以动,像神秘诡谲的仪式,用一条条性命填满。

    沈忘州亲眼目睹狐妖被活生生地撕开皮囊,才猛地意识到什么,身体僵硬地低头看去。

    怀里的人一直乖顺地等着他发现,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安静地依偎着。

    沈忘州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攥到绷出一条条青筋,若不是司溟的手留在他掌心,被他握到失血泛白,他的指甲早已陷进肉里。

    沈忘州重重地吸了口气,压制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绪,咬紧牙关,一字一顿:“你,骗我?!!!”

    司溟浑身无助地一颤,眼尾泛红,神情可怜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嘴角:“师兄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

    “那前提是你他妈——你,你是,鲛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沈忘州气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眉心紧拧恨不得把眼前快哭了的人嚼碎吃了。

    司溟开口欲说话。

    沈忘州一把挥开他的手,看向司溟时眼前一阵发黑,又被他强行压下去,死死盯着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病弱小师弟,只觉得被耍得像个傻子!

    三界数遍都没有比他更蠢比他更傻的了!

    那么多端倪,那么多破绽,那么多……他为何到现在才意识到?!

    赤烬一早就知道!还让“鲛人”保护他,鲛人就在他身边,还保护个屁!

    他生怕鲛人会对“司溟”不测的模样,想必蠢的深得他们的心,让他们耍猴似的看得过瘾吧!

    他可太蠢了,蠢得自己都想笑了。

    他为什么还站在这儿,他就应该把这些烂摊子都他妈的留下,三界爱谁救谁救。

    一把火都烧了才好!谁都别活了!

    司溟,或者说鲛人,半点儿身为上古神明的气势都无,犹豫半晌,小心地伸出指尖轻轻勾住沈忘州的手指,往前凑了凑,轻声唤他:“师兄……不喜欢我了么?”

    沈忘州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怒火淹没所有,连司溟苍白手背上迅速晕出的一片红也不想看,抓住他衣领猛地拽到面前,瞪着他,到底还想问个明白:“我问你,为什么骗我?!”

    “我害怕,害怕师兄若是只喜欢现在的我,我要如何自处呢,”司溟轻轻咬了咬唇,纤长脆弱的眼睫染上一层湿漉,自责地望着他,乖顺地闭上眼睛,“这次是我做错了,师兄生我气了,合该打我出气的。”

    “我——”沈忘州扬起拳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与司溟相处的日日夜夜,他们如何相识,如何生出好感,如何心疼到舍不得司溟伤痛分毫……

    拳头带着满腔的怒火和质问恶狠狠地砸落下来,拳峰带起猎猎劲风,含满了想见血的意味,却在落下时从司溟苍白的脸颊擦过,几缕散落的银白发丝迎风飘起。

    沈忘州拳头落下去时就后悔了。

    有什么可不忍心的,他就该打死眼前这个……这个……

    事到如今,明知道鲛人和司溟是同一个人,根本不会被他伤到,他居然还是舍不得!连句难听的话都不想去形容司溟!

    沈忘州胸口风箱似的剧烈起伏,气自己不争气,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还装什么?你是鲛人,你身体病弱是装的,你是我师弟是装的,你他妈连这张脸都是装的!到现在你装哭没用了!我告诉你,没用了!”

    但凡鲛人此刻换张脸和他说话,他拳头都不会砸偏!

    唯有司溟,他下不去手……

    可司溟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