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梦回90年代帮我老爸赶情敌 >第 104 章 我的苏州小官人 三
    赵景闻当初乍一离开大上海,离开父母的管束,真是犹如倦鸟投林,蛟龙入海,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坦。

    上海是好,什么吃的玩的都有,哪怕现在已经不是远东第一大都市,被香港和东京超了过去。但外滩还在,大马路还在,万国博览建筑还在,有这些老底子撑着,上海依旧是人杰地灵,依旧是繁盛花都,全国上下向往的地方。

    但是上海实在太小了,别说长乐坊的屋顶了,就算登到最高的国际饭店顶楼往下看,最多能够望到青浦和嘉定,再远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这对于一个从小就想要四处闯荡的男孩子而言,实在过于逼仄。

    城市的天际线阻挡不了他,赵景闻要去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戴着大红花,唱着歌,知青们来到了祖国南方的边陲,美丽的西西双版纳。

    西双版纳,傣语叫做“勐巴拉那西”,是一片理想神奇的乐土。

    赵景闻把脑袋伸出火车车窗,闻着热带空气中特有的气味,混合了热气,湿气,水果的香味和泥土的腥味,与上海那稍显冰冷的,由水泥、尘土和机器机油混合的城市味道截然不同。

    没有半丝云层的遮挡,版纳的太阳是那么地炙热,照得他浑身发烫。

    他想,我来对地方了。

    和赵景闻不同,很多知青,尤其是女知青很快就打起了退堂鼓。好山好水并不能当做饭吃,这里的气候和江南截然不同,生活条件更是无法和大上海相比。

    他们住进了老乡安排的傣族竹楼,楼上住人,楼下则圈养着各种牲畜堆着农具、柴火等杂物。牛羊猪马,鸡鸭猫狗满地跑,阵阵的臭味和怪味熏得知青们第一晚就无法入睡。更不要提热带肆虐的蚊蝇,和各种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的鼠蚁了。

    赵景闻则不同,他是那种“若为自由故,什么都可抛”的人。赵小爷把脑袋往胳膊上一枕,就进入了甘甜的梦想。

    他梦见了自己骑着一头硕大无朋的野象,徜徉在一片绿到发墨色的丛林之中,千娇百媚的鸟儿和蝴蝶在身边飞舞,走进了一片斑斓的花海里……

    花海里有小龙仔和小龙英,就是傣族的小男孩、小女孩的意思。

    晨曦透开河面上的薄雾,一个英俊的少年半裸着身体,从碧绿色的湖水里探出了脑袋,那透明的水帘盖在他蜜色的皮肤上,他冲着自己张开双臂,无数水珠从男孩的脸颊,胳膊和胸前滚落。

    “上海阿哥呀……”

    他用带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喊着自己,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映出了湖边层层的绿色,长长的睫毛上载着将落未落的水珠,颤颤巍巍地,牵动着他的心。

    “上海阿哥,下来玩呀!”

    男孩子热情冲着他挥舞着手臂,他身后是穿着眼里竹筒裙的傣族少女,还有一些也已经入乡随俗,穿上戴裙,头上插上芭蕉花的女知青们。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桑堪比迈”,也就是俗称的泼水节,相当于汉人们的春节了。在这一天,即便是知青们也可以暂时放下劳作,参与到这场盛大的狂欢中来。

    “景闻!”

    不知道是谁往他身上泼了盆水,把他刚换上的白衬衫浇得湿透。白色的的确良布料立即变成了透明色,贴在赵景闻壮硕的身躯上。

    来到版纳后,每天都要参加劳动。砍柴,开河,抢种抢收,还要放牛……总之,在上海基本上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赵小爷在自从下了乡,真的是和农民持在一处,住在一处,劳动在一处。劳动让赵小爷无限的精力得以宣泄,劳动也给了他健壮的体魄。

    刚来时还稍显瘦弱的身体,如今已经被锻炼的条是条,块是块。透明衬衫下倒三角的身材和挺翘的臀部,引得周围的傣族女子们不住地发笑,还有男人趁机吹起了口哨。

    他赵景闻压根没有听见他们的起哄,他满心满眼的,只有河里那笑得灿烂,仿佛太阳神降世一般的英俊少年。

    “帕雅……”

    他叹息着。

    “阿哥,阿哥,醒醒,醒醒呀……”

    赵景丽推着赵景闻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从梦中推醒。

    “啊……”

    赵景闻眨了眨眼睛,目之所以及,是白色的天花板和黄色的吊灯,自己正在二楼书房的美人榻上打着瞌睡,哪里来的美少年和热带风光。

    “下雨了?”

    他后知后觉地起身。

    “啊呀,天台的衣服!”

    他想起来,姆妈出门去探望外公前,把衣服和被单都晾在了顶楼天台上,还让他注意天气,要是下雨要快点收进来呢。

    自从赵景闻上了中学后,赵家的老虎窗又被打开了。赵伯涛自知管不了这个儿子,也就随他去了。他有时候气急了,发狠性说有本事你就跳下去,老子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孽障,眼不见心不烦。

    赵景闻也是因为这句话,憋着一口气,报名去云南插队落户去了。

    怎么可能眼不见心不烦呢,赵景闻离家五年,赵老爷子就这么望眼欲穿地等了五年。

    每年春节,那些在本地崇明岛,长兴岛农场插队的孩子们都回了家,带回了各种特产,和父母亲人亲亲热热地团个年。只有赵家冷冷清清,三个人四双筷子——是的,赵伯涛坚持年三十一定要给长子留一个吃饭的位置,不管他回不回来。

    可惜,一直到赵伯涛闭眼,都没见到他这个日思夜想,让他操碎了一颗心的孽子。

    “哎呦,我还指望侬收衣服啊?我中班下班一回来就冲到楼上去,一早就收好叠好了。”

    赵景丽瞪了他一眼,像是一头美丽的小鹿,健康又狡黠,充满了生命力。

    “你这头发,新烫的吧?学得谁,刘晓庆?”

    雨点打到玻璃窗和枣红色的窗框上,又弹到窗户底下的美人榻上,难怪会梦见衣服湿了呢。

    赵景闻起身,把窗户关上。

    “刘晓庆?侬真老土。我学的是《大桥下面》的龚雪。”

    赵景丽得意地拢了拢头发,她如今双十年华,明媚鲜艳,是整个长乐坊最美的风景。

    “阿哥,我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拉过鼓凳坐下,赵景丽低下头,抿了抿涂了唇膏的小嘴。

    “阿哥,我,我喜欢上一个人。”

    “哦?谈敲定了?好事呀。”

    她应该是特意趁母亲不在家,才来找自己商讨这事儿。

    赵景闻眉头一皱,“哎,你找了个什么人?不会是有老婆的有妇之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