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被里里外外三层重甲步兵守护，身上也穿了战甲。
现在出手，他只有一成的把握杀死对方。
但一旦不中，影响后面的计划就不好了。
“后面再宰了你！”
优秀的猎人，总是有耐心的。
“少当家，汪宝要见你。”
姜牛角低着头，从地道中穿过来。
“这个时候？”
姜云龙不由皱眉。
但汪宝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让他过来，另外让他小心点，弩箭没长眼睛。”
“是。”姜牛角领命而去。
其实还好，城墙上的弩兵平时训练很少。
对着人多的义军冲锋时，还可以发挥良好的命中率。
可现在大雾下，跟瞎子差不多。
别说射中义军，就是地道也很少命中。
汪宝俯下身子匆匆而来。
“少当家，我刚接到一个消息。”
汪宝知道姜云龙不喜欢废话，直接说道：“赵家二爷，把少帮主赏赐的洗髓丹自己服用了，已经成为先天高手。”
姜云龙神色平淡，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知道了，回去吧。”
汪宝有点不明白自己的消息怎么让这位主子这么平淡，随即领命离开。
他现在如鱼得水，随着姜家一跃成为黑旗主，他也挂上了掌旗使的身份。
别说常子春，就是赵志杰见了他，都态度友好无比。
黑旗军的掌旗，与地方的知县、县尉、香主身份几乎等同。
姜云龙的确很平淡，对于这件事早有预料。
赵雪是赵志勇的独生女，可不是赵志敬的女儿。
赵家少了一个先天高手没什么，可赵家家主不是先天高手，还怎么镇住刘宗景、赵志奇等三个外姓、旁支先天武夫。
更别说赵雪母女也不是一个安分的。
以前有赵志勇压制，还算是听话。
现在干脆仗着自己的身份，直接拉拢赵志勇以前的下属，准备争夺赵家的话语权。
本来她一个女儿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戎狄女人可以当千户、万户，甚至只要本事够，还可以当元帅。
唐人女子挂帅出征的异常稀少，文朝北方杨家那是特殊情况。
至少保守的江南，女子以文采相貌出众多，文韬武略出名的少。
可奈何赵雪还有一个姜云龙的未婚妻身份，这让很多动了心思的外姓人、旁支愿意跟过去。
明眼人都知道，跟着姜家有前途。
姜家偏偏不能做声。
毕竟赵雪只是未婚妻，又不是已经联姻了。
这是赵家的内部事务，姜家插手未免显得仗势欺人。
所以关于那枚洗髓丹，是姜鸿飞主动建议赵志敬服用的，省得让对方如鲠在喉，不提出来如约给赵雪是个大麻烦，提出来违约也是大麻烦。
姜云龙摸了摸口袋，里面也有一枚洗髓丹。
这是陈漓拉拢姜家，特意给了两枚。
是的，姜鸿飞父子一人一枚。
姜家刚开始选择继续追随郑诚公的做法，不仅没有让这位少帮主生气，反而得到了他的支持。
谁都喜欢忠心护主的手下。
陈漓老爹都拿出了一个黑旗主的位置，他陈漓自然也不是小气的人。
既然要拉拢，当然是拉拢到底。
不过这种私人之间的恩惠，不能当着义军面说，而是在私下的宴会里进行。
也就是在姜家的小院子里，姜鸿飞没有考虑，就接下了丹药。
赵志敬需要武力镇压人心，姜鸿飞同样也需要。
一颗洗髓丹，可以让化劲巅峰踏入先天，也可以让先天武夫省掉三五年的苦修。
姜云龙在想着怎么处理赵雪的事。
守军和义军的弩箭攻势依旧不绝。
连续对射大半个时辰，城墙上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稀落。
当然，地道上的弩兵们同样也是精疲力竭。
大雾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的浓郁。
“换人，加弩！”姜云龙对身边传令兵说道。
“是！”传令兵个头很小，但身法灵活、擅长轻功，快速沿着地道向五百丈外的弩兵冲去。
第二批弩兵接替了第一批弩兵，同时还有两百床子弩带入地道。
“记着，不是让你们射杀，而是对着城墙，给兄弟们钉出爬墙的梯子来。”
“放！”
“砰砰”再次响起来。
本来值守了半夜，又放出十几箭的戎狄守军躲在城墙内，听到下面的呼啸声，丝毫没有怀疑。
在他们眼里，下方的弩兵也射了大半个时辰，除第一波被射中的倒霉鬼外，只要躲在青砖防御内根本没有危险。
至于冒头去看看弩箭，他们可不想送人头。
在这些懈怠的戎狄眼中，这批古铜县的义军，还会跟先前的反贼一样，没办法攻陷城池后，要么退军，要么等军粮吃完了退军。
大雾之中，上千名身披全身钢甲的战兵整戈待发。
“旗主，戎狄弩箭已经停止发射，大部分战兵失去战斗力。”
“旗主，姜掌旗已经成功骗过戎狄，在城墙上钉出弩箭梯子。”
“旗主，十台投石机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抛射爆炸罐。”
一条条信息汇报给姜鸿飞。
等到雾气开始出现消散迹象，姜鸿飞抬手一挥，手中横刀笔直对着城墙方向。
“发射！”
“出发！”
“旗主有令，发射！”
“旗主有令，出发。”
十台简单的投石机，将盛满黑火药的陶罐抛射出去。
这一次陶罐不再像之前的那样，只是纯粹听个响。
罐子里面的小铁片，足以撕开戎狄夜狼军的皮甲，就算是无法破开精钢铠甲，也足够吓退这群只能打防御的驻军。
“嘭”！
有了前面几次的试射，此刻十台投石机异常精准。
黑火药的威力不大，可爆炸声、小铁片依旧让躲在城墙内的守军十分狼狈。
数百片溅射的铁片，让守军四处逃串。
不少人求生欲望下逃入防御更强的兵洞内，直接放弃了正面的防守。
“蠢货，上去防护，援军马上要来接替你们了！”
负责守城的百户抽出弯刀，直接砍杀了几名唐人夜狼军。
至于戎狄，当然是可以进入兵洞躲躲。
就在唐人夜狼军畏畏缩缩重新进入城墙时，黑旗军们借助抛石机的掩护，开始借助钉在城墙上的弩箭向上攀爬。
这本来就是床子弩的功能之一。
将坚硬无比的弩箭射进城墙内，为攻城士兵提供攀爬支撑。
与此同时，地道的弩手继续朝着城墙上发射，直到第一排战兵靠近城墙中上部。
这种弩箭掩护很考验弩兵和前锋的配合，需要前锋对弩兵的绝对信任。
姜云龙开始还担心先锋营不敢上前，现在看来未免太小看了这群由各县城分堂精锐组成的敢死队。
“杀！”
黑龙使陈锋第一个爬上城头，对着还在发愣的叛徒们拔刀就斩。
青色的刀芒一分为三，将他身前的三名夜狼军直接枭首。
原熙水县城分堂的众人更是需要戴罪立功，为自己正名，所以杀起人来更是快速无比。
为了攻占城头，直接动用真气。
一时间，从城下望去，各色剑气、刀芒纵横，城头上的夜狼军被快速扫清。
“好！”
“陈龙使夺城第一人！”
姜鸿飞大声交好。
“兄弟们，该我们上了！”
恒玄高呼道：“等陈龙使打开城门，给我冲进去，杀光所有夜狼军。”
先锋营跟着陈锋第一批爬上去，后面的战兵立即跟上，源源不绝向上攀爬。
其他从白旗军抽调的精锐同样不差，一个个翻上去，开始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义军稍弱，但三人一组，配合远远超过单兵作战实力更强的白旗军。
在藏兵洞里的戎狄百户，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上百名全身重甲义军，当场有些惊愕，随即看着被斩首、刺杀的唐人夜狼军，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有多少先天高手？”
在城墙上对着下方放箭杀人，单方面的屠杀，跟这些反贼短刀对砍，在心理上完全是两回事。
“反贼爬上城头了！”
唐人叛徒们一边高呼，一边掉头就跑。
忙活了大半时辰的他们，哪有力气提刀作战。
至于接到号角声，被折腾了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的非值夜士兵，大批量慢悠悠爬上来时看着气势汹汹杀过来的义军头皮发麻。
黑色眼圈里，很快被一种名为恐怖的情绪占据。
“百户大人呢？”
“百户大人呢？”
“百户个屁啊，那个混蛋第一个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