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宝看着远处一波波千人骑兵不间断轮流出击，对着大瀚阵列骑射。
与此同时，大瀚三万军阵一边举盾防御，一边由后排的硬弓手进行反击。
在文朝以前，鞑子的弓箭不如唐人，无论是距离，还是杀伤力，都很弱。
但文朝北方陷落后，中都大量工匠被俘获，这鞑子自然就掌握了重箭、硬弓等军械制造能力。
虽然是一样的弓箭，但虎豹军齐射，携带着战马冲锋的速度，杀伤力略大一筹。
不过虎豹军对着需要御马，而大瀚团山弓箭手以逸待劳，人数众多，所以在杀伤效果上更佳。
虎豹军固然杀伤很多，但自身损失也不小。
要知道战马可没有披甲，能够披甲的只有铁浮屠。
戎狄虽然占据天下，但生铁产量，连文朝十分之一都没有。
再加上各地万户侯、千户等私自倒卖、制作铁钱等，铁就更加不足了。
而铸造战甲又需要大量的工匠，偏偏这些工匠很多被杀，部分被俘获后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铸造过程缓慢不说，质量也很一般。
公羊兴摇头道：“前阵子，鞑子分十波齐射，我们五千大军动都不动。”
“现在他们有陈漓亲自镇守，又是人人带甲，还有这么多盾牌手防御，居然这才第八波，就已经阵型动乱了，这团山营的确是越来越不行了，堕落得太快了。”
“不算快。”
万小宝说道：“我告诉你，那些将领腐败得更快，为了钱，连军粮都卖。”
姜云龙看向万小宝。
“去通知将军，告诉他团山大营要败了，让大家过来准备支援吧。”
万小宝说道：“是，师傅。”
万小宝快速离开小山坡，以最快速度冲向后方。
就像姜云龙说的那样，随着虎豹军不计死伤，不断以一千人为单位，在三万军列的三面不断散射、齐射等骚扰。
一些怕死的军官不断后退。
尽管陈漓带来的大瀚王军成了最后的督战队，一连斩杀上百人，推着这些人继续坚守。
可恐慌是可以传染的。
尤其是这些军官的胆怯，更会造成军心动荡。
将是军胆，将领都害怕了，如何让士兵们安心作战？
陈漓知晓问题所在，想要下令进入大营镇守。
但李山昌在他后面劝勉道：“殿下，不可后撤，否则这些人必然大乱，把大营防御阵地打乱，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大败。”
陈漓问道：“可我们继续下去，他们能坚持多久？”
李山昌盯着盾牌缝隙，前方是大量被射杀的战马，以及少量掉马坠亡的骑兵。
他倒是有个法子，但不敢说，怕被事后报复。
但他不敢说，有人敢说。
“殿下，如今之计，只有下令督战队加强维护军纪，千户退，杀全族，百户退，杀全家，十户退，斩全队。”
说话的是赵志敬。
因为举报赵雪母女，赵志敬如今被陈漓重用。
不少陈家的忠臣认为大瀚动乱，根源在于他举报族人，导致陈家重罚姜云龙，让姜云龙彻底对大瀚失去忠心。
很多大江帮武夫恨不得杀了赵志敬，把这个坏了大局的罪魁祸首铲除掉。
所以赵志敬更需要陈家的保护。
“可行！”
陈漓补充道：“此战如果大胜，全军封赏爵位一级。”
“立刻下令。”
赵志敬尊令道：“是！”
严苛的军令，外加升官的赏赐，暂时镇压住军心。
“换火药！”
吴起看着再次平定下来的军阵，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原本不想动用这批火药的。
早在去年南京就获得了大江帮的火药配方，只是一直以来不是很看重。
直到吴起看到后，借鉴了姜云龙炸塌古铜县城门的法子，做成了由丝绸包裹着的药包。
虽然因为药量不能学姜云龙那样，上百斤堆在一具小棺材里，威力不算大。
但对于这种密集的军阵而言，这根本就是大杀器。
不过火药配置不容易，南京收集了一年，至今也才制作出一千多个药包。
远比不上大瀚这边。
本来吴起准备把这些东西放在乞活军身上，借用姜云龙改良的配方，拿下安庆城。
谁知道姜鸿飞玩了一招反偷袭，让他看到了齐玉良、顾天歌等众多高手，不得不担心攻城时，这种药包能否取得大的作用。
毕竟凭借这群众多高阶武夫，有足够本事把药包半途拦截下来。
虎豹军最新冲锋的鞑子拿着的药包，吸引了很多人。
“那是什么，不射箭了？”
齐温好奇道：“准备仍女人衣服吗？”
姜云龙看着药包，心中有种不良的预感。
等到看到这一千人点燃了药包，用尽全力砸向对面时，顿时联想到了火药。
毕竟这本来就是他最初的打算。
可黑火药再改良，还是黑火药。
这玩意的杀伤力很弱，就算是以量代替质，那也是一个超大号的鞭炮。
鞭炮能炸死人吗？
当然不行。
除非是数量惊人，就像现在一样，做成炸药包一样。
可就算如此，撑死了只能炸伤一部分。
毕竟厚重的钢甲，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
“砰”！
一千个炸药包，除了上百个被各种刀气、剑气拦截下来，大部分落入军列中。
就像姜云龙想的那样，杀伤力十分有限。
盾牌和钢甲，让士兵们几乎没有太多伤亡。
但就这样的玩意，刚刚稳定下来的军阵崩溃了。
火药产生的火焰、毒烟、异味，以及巨大的爆炸声，直接吓坏了很多没见过火药的军官。
“后退者死！”
站在大营前的大瀚王亲军坚守岗位，锋利的刀锋对准了自己的战友。
但他们没想到，在法不责众的心里下，有人胆敢反抗，主动反杀。
第一个百户军官动手后，越来也多的人跟着动手。
转眼之间，混乱覆盖全军，无数人围杀了大瀚最强的一支千人军队，把这支陈友亮精心组建，用来克制黑死骑的精锐踩在脚下。
然后冲入军营内，为了避免遭遇这些战友，引发更大的厮杀。
军营内的万户主动撤退，但加强两边的床子弩士兵，提前开启掩护。
“怎么会这样？”陈漓被李山昌等人拖着，跟着乱军进入大营。
“怎么会这样？”齐温皱眉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父亲昔日的属下们，居然敢对督战队下手，不顾军令逃跑。
姜云龙说道：“这里面很多军官，都是魔宗奸细。”
“以前这些人对大瀚忠心，可现在大部分被魔宗收买，准备着红巾军南下，就把大瀚卖了，为自己换一个好位置。”
“想要他们为大瀚赴死，想都不要想。”
“杀进去！”
吴起淡淡道：“告诉他们，冲刺，杀进去！”
他身后的军旗快速摇动。
之前环绕在军阵三面的骑兵，像是闻到血腥的鲨鱼，纷纷冲向前，对准这些战兵的后背肆意杀戮。
为了逃命，为了更快进入大营，甚至很多人不惜杀死站在前面的战友。
至于扑倒后被人践踏的士兵，更是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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