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
自栾文成等人出了药王谷，鬼煞门就得了消息，听闻他们没有绕路反而朝着西陵郡而来，红姑的眉心皱出了一个川字。
“是！”
探子点头。
红姑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那个煞星竟然又杀回来了，这般的有恃无恐，这般的光明正大，就差敲锣打鼓的告诉他们栾文成等人就在她的身边，大喊着快来截杀。
“让他们走！”
红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门主已经下令让他们不要招惹凤峦，凤峦如今已经正式入了药王谷，而他们因为追杀栾文成等人差点上了药王谷的黑名单，在这江湖之上有一句话流传甚广：宁可得罪当官的也不得罪瞧病的。
只是一想到凤峦，想到折进去的曹家与被毁掉的心血，恨意便在红姑的心肺间流淌，五个字，几乎从牙缝中渗出来。
栾文成等人已经上了海捕文书，就算是回了京都也要被押进大牢，无论朝廷在派谁来，都不可能为他们翻案。
他们无足轻重，只是让凤峦这般轻易的过去，红姑心有不甘。
“去，将之前凤峦住的那个客栈的掌柜与其家人杀了，然后将尸体扔在入城的必经之路上。”
“是！”
……
“吁！”
马儿急促的叫声荡于半空，栾文成勒紧缰绳，马儿前蹄高抬，后蹄踱了数步，这才四腿落地，站稳停下。
风中卷着浓重的血腥气，一股一股的灌入鼻腔，距离官路不远处的林子里，隐约可见几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
南诗影撩开车帘，才闻到了血腥气。
“去看看！”
她吩咐玄一去瞧。
玄一领命后跳下马车，栾文成也跟着跳下了马，一同往林子里走去。
“五具尸体，瞧着像是一家人。”
栾文成将堆叠在一起的尸体挨个平放在了地上，而后蹲下查看，三女二男，年岁最大的是一个老太太。
玄一瞧清尸体的脸，神色微微一顿。
他转身往回走。
栾文成还在检查着死者的死因，余光瞥见对方离开的身影，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粗略的断定了死因后，才起身掏出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往回走。
玄一他有些不敢去瞧娘娘的脸色，这家人死在这，不过是鬼煞门恶心娘娘的手段罢了，娘娘下了鬼煞门的脸，鬼煞门便给娘娘添添堵，他们这是瞧准了娘娘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大圣人，断不会为了这几个平头百姓报仇雪恨，所以才用这恶心娘娘。
其实他们料想的不错，娘娘是活佛也是阎王，她可能会救起一只伤痕累累的野猫，也可能会冷眼旁观的任由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流逝，可无论如何，不管是活佛还是阎王，都是将别人的生死握在自己的手里，而非，让他人要挟。
栾文成走回马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寒风打着旋的往脖子里钻，明明这里该比林子里暖和些才是，可他却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凤峦的护卫正站在车前，微微躬身，身子半探出的凤峦额首低垂，她今个儿穿了一身鸦青色的袍子，身上并未披着裘皮袄子，敛着眉眼的时候身上溢出一股子让人胆战心寒的威压，栾文成瞧了一眼留在这边的手下，探出询问的眼神。
手下给了他一个‘凤峦认识死者’的眼神，又往身后西陵郡的方向看了一眼。
栾文成的心咯噔一声，面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所以林子里的那五人是因他们而死？
自药王谷回京都，西陵郡乃是必经之地，凤神医这般行事不过是为了护住他们的命，好让他们能够顺利的回到京都。
这势必会让鬼煞门颜面扫地。
所以就为了恶心他们，恶心凤神医，就杀了无辜的百姓？
栾文成很不得直冲入鬼煞门，将那帮丧尽天良的东西剁成肉末。
他临渊境内，怎容得这样的江湖势力。
“嗯！”
从鼻中发出的轻嗯声消散在半空，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威压，南诗影退回马车，示意玄一重新启程。
一块大石猛地堵在了栾文成的胸口，他望着并未多言直接跳上马车的玄一，马蹄抬起，踏起灰尘，轱辘压着飞起的尘灰于眼前驶过，栾文成就那么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