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所见。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善人坊,竟是血手堂的据点。

    这里是盛京有名的粮店。

    不仅售价低,还会在三餐时为百姓施粥。

    便是郑雅兰对此,也有所耳闻……

    “大人,会不会搞错了?此店口碑俱佳,万一……”

    “坊主莫急,一试便知。”

    此事天色已晚,店门正在关闭。

    见二人走上前来,胖乎乎的店主立刻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要打烊了。不如二位,明天再来可好?”

    “哈哈,店家不是就住在后院吗?我们可是大买卖,耽误一会儿何妨?”

    “这……好吧,两位里边请。”

    店里的布置,和其他粮店一模一样。

    沈重随手抓起了一把稻子。

    “噢,这是今年的新米,刚从楚国运来的。”

    “价钱几何?”

    “托陛下和沈大人鸿福,我燕国大胜。这米价略有下调,一石千钱。”

    “千钱,那掌柜不是要亏了吗?”

    “呵呵,为百姓故,自然要少赚些的。”

    胖掌柜的话,让郑雅兰心中舒服。

    然而沈重却拍拍手,把手上的稻米放了回去。

    他微微一笑,盯着掌柜的双眼道:

    “楚国虽与我朝接壤,不过盛产这种稻米的,却是楚南。自楚南来此,山高林密路途遥远。所需费用,一石便得百钱。

    况若真是新米,楚国多留存,售卖者仅有十之一二。

    掌柜的只要千钱,算算这费用,还有的赚吗?”

    “啊,这……为了拉拢客人,总是要有亏有盈的。”

    “据我所知,贵店的生意一直不错,毋须做亏本买卖吧?”

    郑雅兰听的大为惊奇。

    没想到,沈重对粮食竟还如此了解。

    可他不是每天都待在千鸟院吗?

    什么时候,对盛京的粮价也知之甚详了。

    “沈大人饶命,小的是见了大人和郑大人,怕二位大人嫌贵,故意这般说的。”

    扑通~

    胖掌柜跪了下来。

    这下,郑雅兰更惊奇了。

    还不待她说话,沈重便冷冷的道:

    “你认识我?”

    “二位在京中何人不识?小人自然是识得的。”

    “那你倒是说说:这米是什么价?”

    “这……一千五百钱。”胖掌柜的额头冒汗了。

    “哼,老实交代,这米到底从何而来?”

    沈重陡然变色,气氛瞬间凝结。

    那胖掌柜一边擦汗,一边慌慌张张的道:

    “回大人的话,的确是从楚南运来。”

    “你撒谎!楚南山多,根本不产稻米。说,你到底是何人?”

    “大人,我就是一掌柜呀。”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这面粉何价?”

    “这,这……”

    眼看糊弄不下去了,那胖掌柜猛的手一扬。

    顿时,一股白色末粉朝沈重洒去。

    呯~

    那胖掌柜倒飞了出去。

    沈重轻轻一飘避过白粉,朝他轻笑道:

    “你不是掌柜吗?什么时候掌柜胆子这么大,都敢杀朝廷命官了?”

    “哼,姓沈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受死吧!”

    他跳入柜台,猛的一按桌面。

    瞬间,无数箭矢飞出墙壁朝两人射去。

    呛~

    郑雅兰的长剑出鞘了。

    然而房间狭小,箭矢又正来自四面八方,根本无法挡护全身。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嘭”的一声,窗户碎了。

    下一刻,她的腰上多了一只大手,把她带出了房间……

    “还请坊主替我掠阵,勿让恶贼逃脱!”

    “哎沈大人,你……你小心点。”

    看着飞身入屋的沈重,郑雅兰充满了心忧。

    刚刚的一握,让她心如小鹿乱撞。

    不由便想的痴了……

    沈重并未在店内多待。

    只闻一声惨叫,他便闪身冲往后院。

    此时后院里,早已严阵以待。

    但见沈重入内。

    顷刻间,无数高手飞身而上。

    下一刻……

    呛~

    一道光华漫天。

    灿如白昼……

    看到后院的亮光,郑雅兰顿时反应了过来。

    她一声口哨,无数锦绣坊高手身手上房,将手中的弩箭对准了院中。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单方面的屠杀……

    但见剑光似红日,

    天地为之久低昂。

    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

    盏茶功夫不到,地上便躺满了死尸。

    骇得房顶上的锦绣坊部众,无不张口结舌。

    惊为天人!

    呯~

    后院房间的门被踢开了。

    茶桌后,正有一中年文士端坐。

    沈重提着剑缓缓走进,似无注意屋中异样。

    “阁中便是盛京分部的负责人?”

    “正是。”

    “把东西拿出来吧!”

    “何物?”

    “姜玉秀下令杀我的圣旨,还有司马南的腰牌。”

    “有本事便自来拿!”

    嘭~

    文士说完,桌子猛得向沈重飞出。

    与此同时,房顶上一柄软剑无声无息的朝沈重刺来……

    “萤火之光,也敢与浩月争辉!”

    沈重手中的剑,光明大放。

    当当当当当~

    一连五声脆响,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呯呯~

    闷响声之后,两道身影被从屋子里扔了出来。

    郑雅兰正好带人冲入院中……

    “有劳坊主了。”

    “啊,这些人,都是你……”

    “呵呵,区区小贼,就不麻烦大家了。沈某还有事,告辞了!”

    白衣身影飘然而去,房顶的众人才堪堪落下。

    看着那潇洒的身影,郑雅兰喃喃发问: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或神,或魔?反正不是人!”

    “大人,你看。”

    锦绣坊众人从房间奔出,手里拿着两样东西:

    一是女帝的秘旨。

    二是猎隼使指挥使的腰牌……

    ……

    齐帝刺杀沈重消息传出,诸国哗然。

    以一国之尊与杀手集团勾结,令闻者无不耻笑。

    大齐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

    国内百姓闹得沸沸扬扬,众官员焦头烂额。

    此时的深宫,正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孩儿拜见母后!”

    “哀家可不敢当。哀家此来,是向陛下求情的。恳请陛下,放哀家一马。”

    “母后这是何意?”

    “你连他都能杀,哀家这条老命,更不在话下。还请陛下开恩,放哀家回老家清修吧。”

    “母后,朕……”

    闻听母亲要离去,姜平秀脸色大变。

    如今的她,已四面楚歌。

    难道现在,连母亲都要离去了吗?

    “昔日先皇驾崩,兄弟阋墙。若非他相助,你岂能杀尽兄弟,身居高位?”

    “赵国兵犯,齐政内乱。那次不是他力挽狂澜,助你名耀九州。”

    “哀家恨他,却也知道他忠良,齐国离不开他。”

    “你却自毁长城,陷齐于不义!”

    几滴冷汗自姜玉秀额头而下。

    她怒,

    她怨,

    她惊,

    她怕……

    太后皆非常人。

    当初若非沈重出手。

    这齐国之主,未必是她……

    “你只知一味争强斗狠,却不知为帝分寸。”

    “莫要忘了,姜家之人还未死绝呢。你若再无状,可无人再保你了。”

    “哀家言尽于此。陛下,你好好想想吧!”

    如雷贯耳,醍醐灌顶。

    太后离开不久,女帝一旨令下,把谢庸召进了宫中。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敲响了司马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