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个哒,嘚个哒……

    “吁~”

    庞焕带着大军,杀到了南阳城下。

    然而眼前的南阳城,却让他望而却步。

    想像中的严阵以待并未出现。

    南阳城反而如同刚出生的羔羊,任人宰割。

    “大帅,这……”

    不光是他,随行的副官也瞠目结舌。

    只见城楼上,沈重当头而坐。在他的面前,还放着一面古琴。

    城楼下,大门开放。

    十几名士兵,正在洒水扫地,已然将城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

    庞焕竖起左手,身后大军顿时站定。

    二十万大军,只暴出一声:

    轰~

    “哈哈哈,庞将军远道而来,沈某再此有礼了。特献曲一首,以助将军雅兴。”

    铮铮琴声响起,豪迈的节奏悠悠而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歌声豪迈,曲调悠扬。

    身边站立的童子手摇羽扇,神态悠然。

    扫地的几人正持扫而立,听着楼上的琴声面露向往……

    “哈哈哈,久闻沈大人文采卓越,诗词双绝。想不到便连琴音,也如此不凡。庞某今日有福,能聆听沈大人的琴音了。”

    “既是将军喜欢,那沈某再奏一曲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双方如老友般相互寒暄。

    不多时,豪迈的琴声再度传来。

    庞焕闭目养闲,似陶醉于琴声之中。

    身旁的副官却如坐针毡……

    “大帅,我等……?”

    “莫急,且再看看。”

    此时城门口的士兵,地已扫完。

    见赵军不进,又持水桶扫把往前而来。

    一曲终了,沈重拿起了茶杯。

    轻抿一口之后,对着下方的庞焕笑道:

    “庞帅,吾之鄙曲如何,可能得老帅法眼?”

    “哈哈,此曲雄壮豪迈,内中隐有刀兵。看来沈大人,是欲与我来场鏖战啊?”

    “大帅那里的话,沈某这不是敝开大门,要迎接庞帅吗?”

    “这么说,庞某还得感谢沈大人喽?”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纵声大笑,却让身旁副将颇为不解。

    他正欲出声询问,便听庞焕说道:

    “你且看,那群士兵有何端倪。”

    “这……他们不断向前,好似挑衅我军?”

    “哼,正是如此。自古只有清扫城门之说,那些兵却已然越过了护城河。十几名哨兵,该有这种胆量吗?”

    “大帅所言极是。不过,沈重狡诈,会不会是他疑兵之计?”

    睢阳一幕,已深深映入了副官脑海。

    沈重的狡诈,着实让他心悸。

    另者,对方兵力不足。

    便有心设套,也得有这个能耐啊。

    “故此,老夫才让你多看看。你且看,那扇风童子尚不及弱冠。若不是他们深知有备无患,面对我等大军,又岂能如此悠闲?

    适才倒茶时,那童子竟无一滴茶水外溢。

    小儿尚如此淡定,沈重岂能无谋?”

    “原来如此,末将受教了!”

    副官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崇拜之色。

    他只顾注意沈重,竟无观察童子。

    “呵呵,开战以来,燕军兵力仅现十万有余。然气势之隆,却似百万雄兵。”

    “堂堂燕国,怎会只有十万兵甲?必是沈重故意势弱,以麻痹我等。”

    “齐燕之战,燕国俘虏两万齐军。这次,他却斩了三万同胞。”

    “若老夫所料不差,他定激我进城,好将我一网打尽。”

    庞焕之言,令副官顿感钦佩。

    细细想来,他若是沈重也会如此。

    果然,城楼上沈重见庞焕久不回应,又向下喊话道:

    “庞帅,沈某诚心邀请,庞帅莫非怕了不成?”

    “哈哈哈哈~”

    与副官对望一眼,庞焕哈哈大笑。

    若沈重就此不言,他还不未必断定其中有诈。

    但他这么一激,庞焕便笃定无疑。

    “沈大人,你真当老夫年迈,不能饭否吗?”

    “庞帅这是何意?”沈重的语气重了。

    “你沈大人足智多谋,老夫也不蠢。那些伏兵,还是沈大人自己消化吧。儿郎们,十里外扎营,我们明日再来!”

    一声令下。

    二十万大军回撤,向西而去。

    只剩下尚在扫地的士兵,和城楼上站立的沈重……

    城楼内,宫长山汗如雨下。

    眼见赵军撤走,他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情形,当真险之又险。

    若那赵军一个不信,偏要闯进城来……

    “大帅,您总算回来了。刚才,可把末将给吓死了。”

    “呼~”

    沈重也松了口气。

    这空城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若不是神女司被端,敌方信息受阻,恐怕今天……

    “我们该走了,最多一天,那庞涣必会反应过来。到时,才是真正的开始。”

    “是,大人!”

    宫长山早想听这句了。

    只待沈重一声令下,几百人悄悄潜出了南阳……

    ……

    隐蔽的山野间,扎满了燕军营帐。

    此时,却有一支人马,从远方迅速赶来。

    “来者何人?”

    “沈大人麾下秦万春,特地于胡将军会合。”

    “秦将军稍后!”

    很快,胡汉便迎了上来。

    看着满身鲜血的秦万春,眼中充满了羡慕。

    “秦将军快请,快给俺老胡说说,你们到底打成什么了?”

    “唉,不提也罢。秦某日算夜算,没想到竟被谢安这兔崽子抢了先。”

    “怎地,他抢你抢劳?”

    “那倒不是。只是他现在,成了鬼崽新主。”

    “哇呀呀,这如何能忍?等这小儿来了,俺饶不了他!”

    执掌鬼崽之后,谢安的行动也变得诡秘。

    两人没能等来谢安,却等来了沈重和宫长山。

    营帐中,秦万春和胡汉单膝下跪。

    秦万春仍就一脸正色,胡汉却面带不服。

    “大帅偏心,为何他人皆可上阵,唯有老胡只落得个与庄稼为伍?”

    “哈哈哈,你这憨货。”见他出言不逊,沈重也不见怪。

    “好,你不是上阵吗?那明晚便由你打头。倘若有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帅放心,末将必杀赵军一个血流成河。若误了大帅好事,某自会提头来见。”

    “既如此,明日你便先去抓三百羊回来吧!”

    胡汉不知睢阳之事,连忙点头称是。

    宫长山心里倏地一惊。

    莫非大帅,又有跑路了吗?

    可惜了胡汉,又要被蒙受在鼓里了……

    南阳城前,二十万赵军静待。

    看着空空如也的城门,庞焕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大帅,大帅?”

    “去,派一队人马进城,速速去探。”

    “是,尔等快去!”

    见庞焕脸色铁青,副官心里也开始担心。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探路的士兵便一脸苍白的赶了回来。

    “禀大帅,城内空无一人!”

    “小儿欺我!”

    噗~

    喷出一口鲜血,庞焕从马上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