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齐鲁盗贼日渐猖厥,恳请陛下示下。”

    “陛下,梁王昨日攻下了安阳城,恳请陛下圣裁。”

    “陛下,国内粮库空虚,饥民甚多,恳请陛下拯救灾民。”

    “……”

    看着一个个出班的朝臣,齐帝的怒火越来越盛。

    沈重逼她!

    梁王在逼她!

    朝臣也在逼她!

    国家动乱,竟无人担责!

    难道没他,国家就不行了吗?

    不,不是他!

    是朕!

    朕励精图治,九州七国声名远扬……

    朕奋发图强,让破烂的大齐复重荣光……

    朕雄才大略,逼众门阀之力助朕威名远扬……

    可是,门阀呢?

    这个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齐国都快亡了,为何还不来拯救她?

    难道他们以为,梁王当政,会比她强吗?

    “够了!”

    姜玉秀愤然起身。

    目视朝臣,胸膛起伏不定。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自称大齐肱骨,朕的左膀右臂。吃着国家的粮晌,吸着百姓的鲜血。现在呢,都哑巴了吗?

    凡事只知问朕,朕还要你们干什么?

    难道你们想让朕,统统把你抓起来,一个个逼上前线吗?”

    “臣等无能,臣等惶恐!”

    朝堂上,跪下一大片。

    纵然如此,也无一人出列应声。

    “你们说,接下来怎么办,都聋了吗?”

    还是无人应声……

    她正俗点将,身帝的太监忽然高唱:

    “太后驾到!”

    顿时,女帝的心里一个咯噔。

    堂下的众臣,也开始相互点头暗示。

    “臣等见过太后!”

    “免礼吧。国家存亡之际,就不必多礼了。”

    太后迈着悠闲的步代,缓缓走进了朝堂。

    她朝御阶上行两步,猛得转过了身。

    “哀家本想礼佛,不问世事。奈何齐国不宁,理佛也不得安生。诸位,我朝内外交困,正是需大家齐心协力之时。众卿可肯给我这个老太婆一个面子啊?”

    “太后之命,我等岂敢不从!”

    “好,田大人,我知你兵锋常在,出兵十万配合边境十万大军剿敌,可肯?”

    “回太后,微臣自然肯。只是……”

    被点名的将军,有些吞吞吐吐。

    十万兵,便是他的极限。

    但若没了兵,他如何在女帝阶下求生。

    “此战若胜,予你一城!”

    “谢太后,末将敢不用命!”

    “韩将军,尹将军。”

    “末将在!”

    “你二人出兵五万,配合田大人。一应粮晌,皆由司马大人负责。”

    “是!”

    有了粮晌,二人不敢再说其他。

    司马忠却有些为难,缓缓的站了出来。

    然而不等他说话,太后便道:

    “司马大人娶楚女为妻,又与梁王过往甚密。这点小事,能办到吧?”

    “哦,臣尽量。只是饥民也需粮食,太后您看?”

    “各位大人,值此内外交困之际,大人们便也学学南燕,捐点粮吧。等日后反贼兵退,陛下必有补偿。”

    “谨尊太后吩咐!”

    三言两语处理完朝政,太后向女帝转过了头来。

    女帝再将从人御座上缓缓站起。

    “多谢母后,孩儿拜谢母后大恩。”

    “好,陛下记得今日答应众臣之事,日后勿要食言。”

    “母后放心,待反贼尽退,朕必遵守诺言。”

    “如此,哀家便退了。若无事,陛下还是不要再来打扰哀家了。”

    “是,恭送母后。”

    望着太后离去的背影,姜玉秀捏紧了双拳。

    你这不是在解围的,而是来示威的吧?

    母后啊母后,连你也要逼朕吗?

    好,你们都给朕等着!

    等到此次事了,朕再和你们一一算帐……

    ……

    南阳城外。

    沈重正坐帅账,看着座下的将军。

    此战虽胜,却险之又险。倘若一个不稳,便会全盘皆输。

    怎奈众将,却皆面露喜色,无似乎担忧之心。

    “秦万春何在?”

    “末将在此。”

    闻听沈重召唤,他赶忙站了出来。

    本以为是要论功行赏,却见沈重把脸一黑道:

    “你可知罪?”

    “啊,大帅,这……”

    “你只知贪功,却不知自身斤两。仅有两万士兵,便想要五万赵军吞下。本帅问你:倘若彦俊不退,直往外闯,你当如何?”

    “这……大帅,末将必拼死劫杀!”

    秦万春的额头冒汗了。

    大帅说的不假。

    倘若那彦俊一边冲锋,很有可能会冲出重围。

    到时他亡命奔逃,未必能追的上……

    “哼,拼死劫杀?就算你能杀了他,那五万赵兵呢?他们若逃窜,必会变成山贼草寇,祸害我朝良民。这个责任,你担的起吗?”

    “末将愚钝,恳请大帅恕罪!”

    “未胜先虑败,方为上将之道。你可知错?”

    “末将知错,请大帅重罚!”

    秦万春汗珠滚滚,一阵后怕。

    他常年当张陀副将,独自领军却属首次。

    只是没想到:

    第一场仗,就差点栽了跟头。

    若无沈重的当头棒喝,恐怕还要沾沾自喜。

    如今,已经只剩后怕了……

    “胡汉。”

    “末将知错!”

    眼看秦万春被训,胡汉主动跪了下来。

    此时,他已不敢再看沈重双眼,心中只剩了恐慌。

    “好啊,那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属下一是不该亲自上阵,导致我军指挥不力。二是没和另两位将军配合妥当,导致众多敌军逃回。三是……”

    众将的眼睛瞪大了。

    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便嚷嚷打架的莽夫吗?

    此番言论,比之名将也丝毫不差啊!

    “哼,你错的不少嘛。”

    “大帅饶命,末将知错,恳请大帅责罚。”

    “可惜呀,这些都是小错。你可知,你最大的错在那儿吗?”

    沈重的声音变得轻柔,胡汉却大汗漂流。

    他以头触地,就差磕头了。

    “你错就错在,不该玩耍心机,自以为是。尔等三人,令狐忠勇,心中只知征战并无其他。故此,我命他守城,毋须设防。

    宫长山心思虽重,却不贪功。故此,我带他在身,也可信任。

    唯独你,心中杂念甚多,贪功冒进,一心求荣。

    你真当本帅,是好糊弄的吗?”

    “大帅饶命,胡汉知错,大帅饶命啊!”

    咚咚咚~

    帐内响起了磕头声。

    许久,沈重才叹了口气道:

    “想要立功,本无大错。然尔等记住,我等身为将领,一举一动,皆关乎南燕百姓。自古便有:得民心者得天下!

    若只顾军功,心中没有百姓,如何能长久?

    荣华富贵,不过过眼烟云。

    身为将军,怎可不思青史留名!”

    “我等知错,恳请大帅责罚!”

    “罢了,功是功过是过。尔等功劳,吾必记于心中。日后,尔等自当反思,莫要误了本帅的苦心。”

    “大帅天恩,我等没齿难忘。”

    “好了,把那三位将军请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