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太平驸马 >308 痛斥家贼求斡旋
    贾家亏空的银子竟然是被贾珍给贪墨了,贾政王夫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本来修建省亲别院就已经花费巨大了,如今还被人告到了官府,如此多的银子,西府一时间哪里拿得出来,更别说还被贾珍还挥霍了?

    而薛蟠见到是这么个情况,心中倒反而有些畅快,他还正有些为难,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既然犯错的是贾珍,根本就不用多考虑了。

    过了好一会,贾政和王夫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先去告知贾母,同时低声下气地让薛蟠先稍坐一会,说是很快就会有结果。

    薛蟠则不置可否,示意他们自去请示贾母就是。

    这边贾母院内,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满堂的欢声笑语,王熙凤虽被夺了管家权,但如今倒也还算安稳快活,依旧陪在贾母身边玩乐。

    林黛玉、贾宝玉,三春姐妹也依次坐在一起说笑玩乐,加上今日薛夫人和薛宝钗来了,厅内更是欢声笑语传了一阵又一阵。

    “老太太,老爷太太来了。”

    这时前头眼尖的小丫鬟见贾政夫妇联袂而来,便先进来通禀。

    贾母一听贾政也来了,皱了皱眉头,厅内也瞬间变得安静起来,贾宝玉更是立马正襟危坐,众人皆知,贾政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几乎不会来,来就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待贾政夫妇进来,看到他们两人满脸凝重的样子,厅内众人皆是屏气凝神,知道肯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贾母见状,平静地摆了摆手,示意众多孙儿媳妇等人都退下,薛夫人和薛宝钗二人也知趣地避嫌了。

    厅内瞬间安静不已,贾母歪靠着椅子,淡淡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贾政夫妇对视一眼,由贾政回话,将修建省亲别院亏空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贾母原本还歪靠着听,越听脸色越发难看,不一会已经坐直了身子,苍老的面孔上出现几分愤怒和不可置信。

    待贾政说完,贾母便立即厉声喝问:

    “可是查清楚了?确定是珍哥儿所为?”

    贾政则点了点头:

    “这是珍哥儿自己承认的。”

    贾母听后,大怒:

    “混账!荒唐!”

    “他是什么猪狗畜生的禄虫,连自己家的钱财都要贪墨?”

    说话间,贾母气得满脸铁青,狠狠地骂了贾珍许久。

    贾政和王夫人不敢接话,皆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厅内,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贾母许是骂累了,方停了下来,贾政见机说道:

    “母亲,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人去官府告状,还好现任京兆尹是蟠哥儿,但看他的意思,这事情,怕是没那么好处置。”

    贾母听后,想都没想就呵斥:

    “这有什么为难的,既然是贾珍自己犯的错,让他去跟人对簿公堂就是,贪了多少钱,通通还给人家。”

    贾政迟疑半响,哀叹道:

    “母亲,若是他能拿得出二十三万多两的银子来,那也还可以弥补,可眼下东府里,哪来这么多银子?”

    贾母正是气头上,当即说道:

    “那就贱卖府内的东西,总能凑齐!”

    这话让贾政一时间无话可说了,只得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王夫人就更不会说了,她眼下还气贾珍吞了西府的银子呢,心里一直不痛快,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贾母冷静了一些,咬着牙吩咐:

    “快去将那贪得无厌的畜生叫来见我!”

    贾政不敢违逆,况且贾珍就在外头,只不过没有第一时间跟着进来罢了。

    至于大老爷贾赦,家务事和他没有关系,不过表面上,遇到什么事,还会询问他几句罢了,因此他连来见贾母的机会都没有。

    须臾过后,贾珍面带惭愧之色,来到了贾母面前,当即跪下求饶:

    “老祖宗,都是孙儿一时糊涂,还请老祖宗见谅,饶孙儿一回……”

    贾珍是贾代化的孙子,贾代化和贾代善是堂兄弟,贾母则是贾代善的妻子,如此算起来,贾珍在贾母面前自称孙儿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其实已经只算宗亲了,在五服之内的关系,严格来说,贾蓉就已经是五服之外的关系。

    而贾母听后,很是不满地训斥道:

    “我可当不得你喊老祖宗,真是丢人,咱们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贾珍对此也不敢反驳,只是一味地承认错误,最后直道自己已经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补偿,让贾母救他。

    贾母没想到他还有脸来向自己求情,气得浑身发颤,瞪大眼睛看着他,怒骂了起来。

    最后更是让他自己去解决此事,不要想着靠她来解决,实在不行,就将东府里值钱东西都拿去典当了,总能凑齐。

    贾珍听后,哪里肯这么做,东府怎么说也是祖宗家业,他若这么做,不说别人,他父亲贾敬听了,也会大骂他是个败家子的,宁国府也会名声扫地。

    “老祖宗,现在的京兆尹是薛蟠,只需您跟他打声招呼,这件事情根本不算怎么回事的,求您看在孙儿可怜的份上,帮孙儿一次……”

    跪在地上的贾珍此时可谓是声泪俱下地乞求着。

    贾母听了,当即厉声驳斥:

    “混账东西!你以为这还是小事吗?亏空二十几万两白银,我都不敢想,咱们两家一年加起来才多少进项?亏你还敢说是小事?”

    “更别说,人家薛驸马凭什么要帮你贪赃枉法,你又能给人家多少好处呢?”

    这番质问,让贾珍瞬间哑口无言了,只得跪在地上哽咽起来。

    贾母见状,很是不满地摆手:

    “够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也是你父亲不管你,任由你在东府里胡闹,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让老身怎么帮你?”

    这时贾政接过话,帮着求情:

    “母亲,珍哥儿也是一时糊涂,平时他做的还是挺不错的,将咱们贾家族中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念在他只是初犯,处理族中事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他一回吧!”

    贾母则沉声反问:

    “饶他一回?你是打算咱们西府再拿出银子来替他补这个窟窿吗?眼下西府还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么?你怎么不问问你媳妇?”

    王夫人听到这话,立马回应:

    “老爷,母亲说的没错,为了修这省亲别院,妾身已经是拆了西墙拆东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府中上下众人的冬衣银两还没有着落。”

    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西府眼下都要缩衣节食过冬了,哪里有银子来替贾珍填补窟窿?

    这话一出,贾政也是无话可说了,瞥了一眼跪着的贾珍后,哀叹一声。

    过了良久,贾珍接着哭诉:

    “还请老祖宗怜悯,东府的东西可不能动啊,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若都拿去典当了,孙儿也没脸活下去了。”

    贾母冷笑:

    “这时候你知道没脸了?当初贪墨亏欠二十几万两银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

    贾珍一边哭一边辩解:

    “老祖宗,我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去官府告状,当时孙儿警告过他们的……”

    话还没说完,贾母便呵斥着打断:

    “混账!你为何要亏欠人家的工钱和木材钱?你倒好意思说得如此大言不惭,换做是老身,早就羞愧死了!”

    贾珍听了,憋红了脸,接着求道:

    “老祖宗,眼下薛蟠是京兆尹,想要压下此事,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还请老祖宗帮孙儿一回,孙儿此后再也不敢了。”

    贾母对此,心烦意乱,她原本不打算管此事的,直接让贾珍自己去面对就行,可冷静下来后一想,觉得这事毕竟涉及到贾家名声,不能不管。

    虽然做错事的贾珍,是宁国府的人,可在外人眼里,荣宁二府就是一家,更别说,新修建的省亲别院,就是两府共同出资出地建造的,荣国府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就算贾母再怎么愤怒,这也是无法摆脱的事实,况且,他们两府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贾母先不满地让贾珍退下,又吩咐贾政将薛蟠请来。

    待看到薛蟠后,贾母带着几分客气,让薛蟠落座,又说道:

    “家门不幸,出了不肖子孙,倒是让薛驸马你见笑了。”

    薛蟠见贾母要单独见自己,还对自己如此客气,便知贾母是有意要向自己求情了,也不回话,只是客套地笑了笑。

    果然,贾母接下来的话,就是让薛蟠可以将这件事情,先压一压,她们贾府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看在咱们也算亲戚的份上,还请驸马能多担待一些,帮咱们家一回,老身在此感激不尽!”

    只见贾母面带几分惭愧,看着薛蟠求情。

    薛蟠内心早有打算,便问道:

    “老太太,不知压下来后,贵府想如何处置?”

    贾母沉默了片刻,回道:

    “自然是将这些亏欠的银两都补上,绝不会少了他们的就是,保证不会再有人上告,驸马请放心。”

    薛蟠则微微摇头:

    “老太太,如今不是我不肯帮你们,实在是这些告状人的背后,是有人撑腰的,我就算想压也压不住。”

    “更别说,对方来势汹汹,不可能轻易放过,倘若贵府没有及时偿还银两,恐怕会遭更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