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师尊把我当替身 >第10章 师尊的内伤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阮行云才醒过来,他睁眼的时候已经天色昏沉,天际有绚烂的晚霞,他忽然感受到那么一两丝孤独来。

    他嗤笑了一声,暗骂自己矫情。只是又想起昏睡前的事情,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阵法倒是次要的,大不了过段时间找些材料再做一个,他等了十几年也不差这几天,更何况他的身体确实不能再透支了,是该好好养一养。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谢陆离。

    阮行云捏紧了被子,回想起他谢陆离昨日愤怒的表情和狠厉的话。

    他再迟顿也知道谢陆离生气了,可是他不太会哄徒弟,一时间进退两难,好在此刻谢陆离也不在,他暂时还不需要去面对他。

    真是让人头疼,阮行云揉了揉额角,灵气透支过度之后他总是有些头晕目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要攒一攒。

    “师尊。”谢陆离打断他的思索,端着碗从门口踏进来。

    他看起来谈不上高兴还是生气,没有皱眉,没有发火,不过阮行云看着他慢慢走过来还是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

    “陆离你——”

    “喝汤。”谢陆离打断他,道:“我炖了一整天,试试看怎么样。”

    阮行云闭上嘴,撇开眼神去端他手里的碗。

    其实只有小半碗汤,汤色橙黄,碗底沉着几颗白嫩的莲子。

    阮行云低下头抿了一小口,只觉得肺腑都暖和起来,灵气从唇齿间往下滚,很快就让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阮行云又喝了两口,觉出些不同来,问他道:“这汤你放了什么?怎么灵气这样足?”谢陆离没说话,往他肩上披了件衣服。

    “……是……灵神草?”阮行云疑惑道。

    “舌头挺灵。”谢陆离淡淡道,“快喝吧,这碗喝完了还有。”

    “这样的神草,你拿来炖汤?”阮行云诧异道。虽然灵神草不算是稀世珍宝,但也是有价无市,随随便便拿来炖汤也太过暴殄天物。

    “你忘了你徒弟我姓什么了?”谢陆离不冷不淡地道。

    阮行云一愣,随即失笑。他怎么就忘了谢家呢?谢陆离身为谢家嫡子,自然也穷不到哪里去。

    他叹了口气,把一整碗汤都喝完了,眼看着谢陆离脸色不那么冷了,才谨慎开口道:“昨天……”

    “昨天……”

    两人对望一眼,阮行云道:“那你先说。”

    “昨天的事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对师尊那么凶。”谢陆离低声道,“不过我不后悔,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让师尊拿灵气做引子的。”

    “……我有分寸,此事你不要再管了。”阮行云目光落到他脸上,少年微垂着双眸,神色倔强。

    “我偏要管。”他道。

    俩人都是固执的性子,谁都不肯退让,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谢陆离半晌才开口,问道:“你非要用那个阵法,到底是在找谁的魂?”他看着阮行云,可是阮行云一言不发地别开了脸。

    “你一定要找到他?”谢陆离忍不住问,“既然人已经死了——”

    “他没死!”阮行云冷着脸打断他,急切道:“我会找到他的,他孤魂流离也好,转世投胎也罢,我都会找到他。”

    “那个人,是不是谢辞暮?”谢陆离一字一句问道,“他们都说你愿意收我为徒是因为……”

    他没说完,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知为何他不愿意再问,怕得出来的答案让人难受,也怕得不到答案更让人绝望。

    阮行云瞪大了眼睛看他,大概是不知道为何他会知道谢辞暮这个人。

    不过他还没问出口,谢陆离就说话了。

    “你答应我,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就把星辰魂木给你。”

    “你怎么有星辰魂木?”阮行云诧异道。

    “是个和尚在我出生之日送我的,那时候我才出生,魂魄有些不稳,带了三年才取下来。”谢陆离道,然后自顾自把阮行云的手从袖子里捉出来把那一串木头珠子往他手腕上套。

    “你以后别用那个阵法了,我把魂木给你,你要答应我。”

    阮行云沉默片刻,把手抽了回来,轻声道:“……多谢。”

    他大概是不太适应和别人靠这么近,往里坐了坐让出些空位来,又道:“我……我答应你便是。”

    那串木头珠子在他手腕上慢慢滚动起来,片刻后又停下了。

    阮行云知道怎么用这法器,其实他十七年前去求过一次星辰魂木,那时候星辰魂木还只是一截不起眼的木头,没想到现在被做成了一串佛珠,木头纹路里的点点荧光就像是星辰一样低调地散发出瑰丽的神采来。

    只要把所求之人的身体发肤随便哪一处缠在木头上,它就能自主地回收这天地间散落的魂魄,并吸收天地灵气来滋养。

    只是唯一的不便是要时时刻刻带在活人身上才能调动木头里的生气来。

    “那我回房了,师尊好好休息吧。”谢陆离站起来。

    阮行云心想他大概还没消气,不过他此刻心思全在珠子上,稍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见此谢陆离心里更气恼,不过他面上不显,离开时还顺手把碗收走了。

    他等着谢陆离一关门就下了床,从书房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个匣子来。

    这匣子简单朴素,却是用了上好的木料来做,阮行云吐出口气,慢慢地把匣子打开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两束墨黑的头发躺在里边儿,一束要长些,用白色的带子系着。一束要短些,用黑色的带子系着。

    阮行云脸上有些难过,半晌才轻轻地吸了口气,小心地从黑色发带系着的那束头发里取了两根出来,缠在了手腕的佛珠上。

    发丝在顷刻间就碎成了灰,佛珠也慢慢亮起来。此刻天色昏暗,木珠子里点点金丝亮起来,阮行云低头去看就好像真的看见了满天星辰。

    他收好了匣子,坐在回廊上转佛珠。他走路的时候静悄悄地,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

    天上有一团一团的繁星,偶尔两只乌鸦越过时发出孤零零的嚎叫。阮行云把衣摆撩起来放到栏杆上,坐靠在回廊上看天。

    天有什么好看的呢?只不过是一片空旷罢了。

    阮行云慢慢地想起从前来。

    他也这样问谢辞暮。

    那时候谢辞暮已经很大了,颇有些少年风姿,各门派很多少女都悄悄给他递情信来。

    可是谢辞暮一个都不收,只喜欢在夜晚跑到阮行云卧房的楼顶上看星星。